正当桓温邀请殷浩出山背锅的同时,谢家众人也顺利抵达了长安。
桓熙领着家人早在城外迎候。
岳丈、岳母拖家带口不远万里而来,作女婿的,若非天大的事情耽误,自该出门相迎。
桓熙面对谢弈、阮容,口称小婿,恭敬见礼。
谢弈微笑着点头,稍显含蓄,而阮容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又何况是桓熙这样的人物,当初谢弈想要悔婚,桓熙尚且没有今日的成就,但阮容还是坚定不移的表态支持这门婚事。
当然,阮容的这份喜悦,也包括了与儿女的重逢,以及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外孙,阿满与香孩儿。
“阿满拜见外祖父、外祖母、舅公、诸位舅父。”
阿满拜在地上,给诸位长辈磕头,香孩儿也在一旁学着他的哥哥,跪地叩首。
看得阮容心疼不已,赶忙将他们兄弟扶起,念道:
“好孩儿!好孩儿,莫要多礼。”
谢家众人也在注视着他们兄弟,毫无疑问,谢家往后的荣光,就在阿满、香孩儿的身上。
一旦阿满、香孩儿不成器,让桓熙在未来生出易储的心思,乱了嫡庶之别,改立庶子,作为阿满、香孩儿的母族,谢家必然要被大肆打压。
因此,当谢安看到阿满双眸透着灵气的时候,不由暗自欣喜: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众人在长安城外寒暄片刻,继而坐上了回城的马车,阿满、香孩儿自然与他们的外祖父母一道,而桓熙则与谢安同车,他们还有事情要说。
车厢内,桓熙叹息道:
“我对叔丈仰慕已久,只恨不曾一见,既然能够教养出令姜这样的贤妻良母,与羯儿(谢玄)这样的少年英雄,我又怎能任由你空老山林。”
说着,桓熙向谢安郑重道歉:
“当初之所以奉上空盒,只是为了逼迫叔丈出山,助我匡扶天下,拯救关东黎庶,并非真要置叔丈于死地,还请叔丈莫要因此生怨。”
谢安都已经带着家人来了长安,自然不可能再计较桓熙被他自尽一事:
“来时,我也反思过自己,如今桓谢两家休戚与共,我身为谢家子弟,自当为桓氏出力,怎可只顾游山玩水。
“按理说,无需楚公相请,我自当主动来投,如今却要让楚公为此绞尽脑汁,这是谢安的过错。”
说着,谢安也向桓熙郑重表示歉意。
桓熙闻言,暗道:
与聪明人相处,就是如此轻松。
二人消除了心结,桓熙笑道:
“我时常向景略(王猛)夸赞叔丈的才能,因而景略此前景略(王猛)向我建言,欲以叔丈为尚书左仆射。
“只是我担心叔丈初来乍到,就居此高位,恐怕会招人嫉恨,因此希望叔丈能够暂时委屈自己,在尚书省担任左丞一职。
“只要让百官都认识到叔丈的才能,我再提拔,也不会有人生出异议。”
谢安也立即听出了桓熙的话外之音,自然是希望他与王猛处好关系,否则也不会特意说王猛建议直接任用谢安为尚书左仆射。
假使王猛是存了坏心思,想要捧杀谢安,桓熙今日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因此,谢安先是感激道:
“梁公为我设身处地着想,这份恩情,谢某铭记在心。”
随后又道:
“我亦久闻王令君(王猛)之名,有心结识,还望入了长安,请由梁公代为引见。”
果然,桓熙朗声笑道:
“这是自然,景略如今就在尚书台盼望着叔丈,想要与你促膝长谈,增进了解。”
在打天下的时候,上位者自然是希望下属团结一心,而在坐天下的时候,才应该要让他们彼此制衡。
孙十万只是占据了江东,就把精力放在了制衡下属,平衡权力之上,又如何能够统一天下。
充其量,也就是割据一方的志向。
当然,这种话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毕竟那时的江南地区,也没有通过北伐,统一天下的实力。
桓熙与谢安在马车上继续说着话,桓熙突然岔开话题,说道:
“我常与景略讨论,认为,若是以道德传家,家业能有十代以上,富贵传家,不过三代。
“我与父亲辛苦创业,打拼下来的这份家业,终归是要落到阿满的肩膀上。
“我一直关心他的教育,唯恐子孙不贤,荒废了前人的努力。
“因此,我在阿满出生时,就将他托付给了尚书令王景略与中书令权子良。
“今日,我希望叔丈能成为阿满的第三位老师,事关重要,恳请叔丈不要推辞。”
谢安的教育能力毋庸置疑,谢道韫、谢玄等人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至于二人的生父谢弈,不过是在终日寻友饮酒。
而阿满是否成器,事关谢家的兴衰,也不必担心谢安不肯用心。
因此,桓熙自然而然的希望谢安也能参与其中。
有王猛、谢安、权翼所组成的豪华家教团,总不至于教出一個废物点心。
谢安当然不会推辞此事,他道:
“谢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