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桓熙正与麾下将佐道别,这一次离开,他依旧把李媛留了下来,只有邓遐领着一千将士随行护卫。
自己都已经打下这么一片基业,当然得要惜命,安保工作马虎不得。
不会真有权臣不重视自身安保的吧。
此行,一是为与谢道韫完婚,二是尝试能否从桓温手中讨要来一些人口。
一想到老父亲仅仅是一个荆州就得背负近四十万户的人口包袱,桓熙就感觉心疼不已,迫切想要为他分忧。
同时,既然是去完婚,如果将李媛带在身边,多少有些不尊重正妻。
桓熙急着成婚,倒不是他急色,说到底,还是子嗣问题。
这些年来,出于对谢道韫的尊重,桓熙房中始终只有一个李媛。
虽然并没有法律明文规定,不允许婚前纳妾,但对于女方来说,丈夫在成婚前,广纳妾室,终究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红楼梦》里,夏金桂也是因为此事,自觉伤了颜面。
明清时期,被理学禁锢思想的女性尚且如此作想,又何况是谢道韫这样的女子。
桓熙是以被桓温逼迫,为了稳定蜀中局势为借口,才将李媛提前领进了门。
但这种事情只不过是特例罢了,怎能一而再,再而三。
实际上,自从李媛进门以后,桓熙就没少在她的肚皮上辛勤耕耘,可别说怀孕,连個响动都不曾听到。
一时之间,也让桓熙心里没底,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李媛的原因。
桓熙如今十九岁了,说起来俗不可耐,但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任务,还真就是要生儿子。
甭管是嫡子、庶子,只要有了后嗣,就能解决麾下将佐的后顾之忧,也能断了兄弟之间不该有的念想。
古人三十多岁就能够自称老翁,哪有时间蹉跎。
刘裕就是儿子生的太晚,五十五岁好不容易打下关中,却只能让十一岁的次子刘义真留守长安。
也正是因为在他死后,国无长君,没有一个成熟的统治者,才导致刘宋建国初期的政局动乱。
目睹刘宋的历史教训,才会让桓熙选择在临别之际,避过旁人,私底下向权翼叹息道:
“子良,如今我草创基业,却无子嗣,时常为此感到忧愁。”
权翼见怪不怪,繁衍子嗣,本就是上位者应尽的责任,桓熙的子嗣问题,也是包括王猛、权翼在内,所有将佐的顾虑。
他秒懂桓熙的意思,说道:
“还请主公放心,下官自会在长安为主公寻访美女。”
桓熙暗喜,但不忘提醒道:
“切记,不可抢夺有夫之妇,为我找些生育过的美貌孀妇即可,好生安置她们,待我完婚,再来挑选。”
权翼一口应下。
桓熙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与王猛道别。
在桓熙夺取陇右,与前凉议和以后,他的统治中心也由雍县重新回到了长安。
桓熙握着王猛的手,郑重其事道:
“我这一去,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雍、梁、秦三州,一应军国大事,就全都托付给先生了。
“七品以下官员的生杀大权,我尽数交由先生。
“七品及以上官员犯罪,先生尽管责罚,但请留其性命,待我回来,再做处置。”
桓熙离开关中,留后的事宜,除王猛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王猛动容道:
“士为知己者死,下官能够一展所学,全赖主公的信任,委以重用,又怎敢不尽心竭力,以回报主公的恩德。”
桓熙一一与将佐们道别,最后才站到了李媛的面前。
李媛情绪低落,并不是因为桓熙再一次抛下了她,而是李媛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桓熙及其将佐们对于子嗣问题的焦虑。
桓熙却以为她只是难舍别离,笑道:
“莫要哭丧着脸,离别在即,总不希望我南下之后,回想起你,都是这副模样吧。”
李媛自怨自艾道:
“是妾身不好,不能为将军诞下子嗣。”
桓熙恍然,但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道: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莫要总是在房间里闷着,也偶尔锻炼下体魄,等身体强健了,或许就能怀上。”
李媛的身躯实在太娇弱了,或许始终不曾怀孕,也与她的身体有关。
“妾身只是妇人,又该如何强身健体。”
李媛不解道。
桓熙想了想,提议道:
“每日清晨,你可在院中小跑。”
说着,桓熙突然想起了什么,叮嘱道:
“晨练时,需得将院中的奴仆驱走。”
李媛红着脸道:
“将军在说什么胡话,妾身的院子里,历来就只有婢女,哪来的奴仆。”
桓熙见李媛状态好了些,还是忍不住提前道出了自己为她准备的惊喜:
“此次南下,我会派人往建康索取你的父母、兄弟,将他们接来长安居住。”
李势一家早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桓熙开口索要,莫非晋廷还能为此与他翻脸,将李势夫妇强留在建康不成。
李媛闻言,终于振奋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