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房子东侧的廊檐下开着个宝瓶门,接着一条穿廊通向内院花厅。花厅是养植、欣赏花卉的地方,里外各种花草争奇斗艳。
孩子们此时无心顾及,顺西边敞开的大门追着洪升的脚过去,猛抬头正对墙上一面四方开窗,转过去眼前豁然开朗。
晴和的阳光铺洒在院子里,照得水面晃着闪闪星光。池塘虽不大,但水是活的,听得见某个地方有“淅沥沥”的流淌声。
南面的廻廊和花厅外临池的半山小榭勾连,另一头向西边延伸,隐在山子与竹林之间。
池塘像个葫芦形状,腰部的地方跨着座廊桥,藤蔓植物爬满了它的木架。桥北端被从岸边突出、半悬在水面的明轩给遮住了,叫人有些犹抱琵琶般的感觉。
如果由花厅外的听雨榭往北,地势逐渐抬高,爬廊靠池塘的一侧墙上开了数扇花窗,直到拐角的太湖石那里。
接下来路就分成了上行和下行两条,往上走通过一道叠落廊通往明轩的二层,往下走则沿着临水廊从明轩的一层转过去。
但是洪升知道那不是最近的路,他见大家不知所措,便说了声:“从这边,跟我走。”
说着,带领他们沿南岸边铺满石子的花畦小径直接通过廊桥来到对岸,从这里经过一座六角的亭子,过去就是明轩外廊的西墙,眼前出现粉墙青瓦的建筑,青砖、雕花挑檐的正门,这就是益乐堂的核心淡宁居。
一名家丁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为他们推开灰色的大门。众人欢呼着涌了进去。
淡宁居外廓中庭种着株橘子树,西厢廊下开一个长方的过门,进去一拐就到了中堂正面对着的楼梯下。
孩子们刚进来到处乱窜,不知往哪间屋走好,瞧着哪里都有趣,景致、雕花、庭院、绿植,让人目不暇接。
虽然洪升来过,但也不知道他爷爷把好东西都收在哪儿,几个人在堂屋、卧室一通乱找,虽有些引人注意的小玩意,或者散碎的金银、钱币,可不像大人说的那么多。
大家都有点着急,洪庆扯住洪升,问:“你不是来过吗?那东西会放在哪儿呢?”
“我是来过,可没亲眼见过那些钱呀!”洪升叉着腰站在原地大量着堂屋墙上的几张字画,心里也有些纳闷。“那怎么办?就给一个半时辰呢!”云媛跺脚着急地叫起来。
“喊啥?喊了金子银子就能自个走出来?”云茵到底大两岁做事成熟些,她跟在众人后面一边观察一边看,心里大约已有了数,于是指着楼上说:
“下面肯定不会有,好东西定在楼上呢!”
就在这时,季同在楼上叫:“你们快上来,我找到啦!”
大家听见便立刻冲上楼去,却没见到季同的人影。
循着他的声音找过去,原来楼上卧室的床侧暗影里有个小门,平常被帷帐挡着看不到,门后是一条木地板的走廊,朝西一侧全打着雕花的假窗。
透过玻璃看下去,下边是后面的天井,正对着佣人们做饭、洗衣时打水的小井和厨房灶间。原来这二层是只和卧室相通的!
季同站在那里发呆,这两间原是没有隔墙的。屋里很简单,临门中间一张旧八仙桌,窗下有两张高脚条几。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一溜七、八个大柜子,都下了锁头,留着新鲜的、被揭掉的封条残纸。
他面前的一个已经敞开了门,里头四格横板上堆放着整齐的纸卷,都用红皮纸包着。洪升等人进来一看这个样子,也都楞住了。
洪升等又打开其它柜子,除了一个空着外,都满满当当,有的柜子里还放着小木箱和许多卷轴。他拿起一个来打开,里面是珠子、玉簪和嵌着宝石的首饰。
洪升拿出一串来走到云媛面前给她挂在脖子上,珠子发出淡淡的米色光泽,非常温润、柔和。洪升格格地笑起来,说:“妹妹可以做新娘子啦!”
说完伸手又拿起一封纸卷,在手里掂掂,各握住一头用力,它发出撕裂的声音,但立即就被银元跌落和相互撞击的清脆声响给掩盖了。
金属的“叮当”声十分悦耳,跌到地板上的钱又弹起来,蹦跳得好像水花里溅起的珠子,让孩子们激动起来。洪升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还等什么呢?拿呀!”
“这么多!兜里装不下,规矩又不让用器物盛,可怎么拿呢?”洪安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抓得满满的两只手,皱起眉毛来为难地问。
“我有办法!”季同动手解开外面的大褂,脱下来往地板上一铺,说:“咱没带器物,用这个总不违规吧?”“好啊!”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效仿。
一时间屋里到处是笑声,几个孩子你撞我、我碰你,乐不可支,云茵她们几个女孩子商量了一下,更是转身去屋里摘下两幅旧帷子拿来摊开,打算用这个权作包袱皮了。
但是几个人挤成一团很快就显得互相妨碍,不时有人被踩脚或者绊倒。季同停住手,大声说:
“这里这么多柜子,干嘛都挤在一处,我们一人一个柜子不好吗?”大家这才分散开,各自去找各自相中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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