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川又来到信远侯家。
信远侯没有哲哲嗷嗷,全家人都在客厅招待周序川,已经颤颤巍巍的郑老夫人还要给周序川下跪,求他放过他们。
“王爷,不是我们不想还钱,是……是真的没银子,自从祖父去世,我们家就只能靠祖荫生存,几口薄田几处房租养着这么一大家子,求您跟皇上求情,皇上开恩啊。”信远侯跪着大呼。
“爹爹,跪一跪就有银子吗?那我也要。”周满满坐在周序川的旁边,自以为很小声地询问。
“那个郑环,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胸前还带着好大一块金镶玉的福牌,他说家里有几十块轮流戴的。”周满满指着不满十岁的郑家小孙子。
“关你什么事。”郑家小孙子梗着脖子就要站起来。
被他旁边的女子给摁了回去。
周序川叹了口气,“信远侯,有话好好说,不必动不动就全家向本王下跪,你们郑家欠的是皇上的银子,不是本王的银子。”
“王爷……”信远侯还想卖惨。
周序川打断他的话,“侯爷,趁着本王还在好好说话,你先把女眷都叫回去。”
见周序川突然变脸,信远侯更加摆烂了,“王爷,要是朝廷非要逼我们还钱,那我们只能把这大宅卖了,全家去露宿街头。”
“倒也不必,把你们借出去的印子钱收回来,说不定还能把皇宫给买下来。”周序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信远侯。
他身后的女眷本来要跟着呜咽哭几句的,听到周序川的话,吓得顿时哭不出来,全都惶恐地看向信远侯。
信远侯这下装不下去了,把郑家所有人都打发下去了,“快回去。”
“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信远侯心里惊疑不定,放印子钱这么隐秘的事,他都做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周序川不可能会知道,他是唬人的吧。
周序川淡笑,“要不本王让都护所去查?”
“别!”信远侯慌了,“王爷,这都是没有的事,何必劳烦都护所呢,您说是吧?”
律法是不允许放印子钱的,轻则坐牢,重则抄家全族流放。
何况他们是功勋世家,责罚只会更重。
周序川将誊抄下来的借条放在信远侯面前,每一张的数额都不小。
信远侯的确是在朝廷中没有任何要职,但这些年日子富庶,家里儿女穿金戴银招摇过市,他的儿子去年在外地还跟人抢一个良家女子,失手将对方给打死了,收买了当地的知府,这才没有入罪跑回上京。
“王爷,十五万两,三日之内一定归还朝廷。”信远侯额头冒出细汗。
“印子钱的事,本王给你两个月时间了断,但你儿子打死一事,你最好去跟苦主道歉赔钱,承担罪罚,对方随时先动手打人,但他已经死了,你用权势逼他们屈服,早晚害的是子孙。”周序川淡淡地说。
信远侯哪敢说不,忙低声应是。
周序川这才带着周满满离开。
接下来的三天,周序川又把其他功勋世家走了一遍。
一共追回了五十万两的欠债。
国库一下子就充盈了不少。
早朝时,姜南等人脸色就很精彩了,只有户部尚书笑得见牙不见眼。
五万两,跟五十万两,这对比起来,那些大臣都不好再歌颂太后了,但还是有大臣启奏,太后一心为皇上,夫妻之情是情,但母子之情也是情。
皇上理应将太后接回来,为太后尽孝。
李煦等着群臣吵了得闹闹哄哄,这才开口让大家安静,他看向周序川,“摄政王,你以为呢?”
周序川走出来行礼,“臣以为如今还不是时候,先帝驾崩不到三年,违背遗诏怕会引起天下读书人的议论。”
姜南立刻道,“当初要太后在皇陵守陵是先帝的意思,不如皇上设祭坛,请高人来做法,请先帝显灵做主。”
“荒谬!”沈修则沉声呵斥,“若是遗诏只需一场法事就能更改,那……”
“那传位圣旨就容易让有人之人钻空子了。”周序川接了沈修则后面的话。
李煦的脸色骤然一变。
姜南也没想到周序川会说出这番话,登时就下跪请罪,“皇上恕罪,臣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设坛作法的确不严谨,此事不必再说。”李煦冷着脸,不去看姜南。
“下朝!”
李煦气呼呼地走出议事殿。
姜南和李铮两人同样脸色冷沉,本来以为太后拿出五万两,他们再继续推波助澜,定能够逼周序川同意此事。
没想到……
“还需要些火候。”李铮说,“周序川不是说怕天下读书人议论吗?那我们就找读书人好了。”
姜南点头,“此事我来安排。”
“太后五万两不是花在若水的,是花在皇上的心里,你看这两年来,皇上何时像现在这般动摇过。”李铮仍然觉得,太后早晚会回来上京的。
“都是周序川这个碍事的东西。”他重重地哼道。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逼得老功勋家族都把银子吐出来。
“我让人去打听,若是周序川用的是威逼利诱,便让那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