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川和沈时好赶到慈宁宫,在门外就听到长公主压抑的悲痛的哭声。
他们对视了一眼,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的预兆。
寝殿中,宫人和御医已经跪了一地。
长公主握着谢太后的手,喉咙发出呜咽声,盛武帝和王皇后站在床榻旁边,皇贵妃也跪在一旁。
“见过皇上……”周序川他们进殿要行礼。
盛武帝大手一挥,免了他们的礼,“怀霁,快看看太后。”
周序川顾不上太多,立刻就上前给谢太后诊脉,寝殿安静得落针可闻,连那些跪在地上的御医都放慢了呼吸,眼巴巴地看着周序川。
沈时好打量着脸色灰白的谢太后,心里沉甸甸的,看得出太后娘娘此时呼吸微弱,脸庞已经透出隐隐的死气。
周序川的手僵硬地收回来,他的声音暗哑,“皇上,皇祖母她……”
他张了张口,那句弥留之际根本说不出口。
盛武帝沉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皇祖母之前就中过毒,身体已经很是虚弱,这些年全靠药物在撑着,这次……”周序川捏紧手,“彻底将皇祖母的身体败空了,就算师父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长公主听到这话,眼泪更是大颗落下,扑在谢太后的身上痛哭起来。
沈时好也红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寝殿所有人。
上次谢太后中毒,慈宁宫所有的宫人几乎都换了,任何给太后吃食的东西都是经过严格筛查,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太后娘娘只是个不理世事的老人家,究竟何人的心肠如何恶毒,每次都要找太后娘娘下手?
沈时好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以前她只觉得后宫不得自由,人心叵测,如今才知道有些人的恶毒根本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周序川亲自去煮了药给谢太后喂了下去,小半碗的药,只勉强喂进几口。
盛武帝暴怒地在大殿来回地走着,他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谢太后,“给朕查!着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彻查此事。”
王皇后木着脸,眼睛一直看着谢太后。
皇贵妃轻拍着盛武帝的后背,最近盛武帝的身子也大不如前,就担心他气过了头,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太后的眼睑终于动了一下。
长公主激动地开口,“母后!”
盛武帝立刻冲到床榻旁边,“母后,您觉得怎样?”
谢太后艰难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子轻轻动了几下,扫过围在她周围的众人,在看到周序川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
她嘴巴用力地动了动,终究是说不出一句话。
“皇祖母……”周序川眼角湿润。
谢太后眼中有光亮一闪而过,接着回归灰暗。
了无生息。
这位端庄贤惠的女子,从十五岁那边进宫,一直都只生活在这个四方城之中,人生起起伏伏,看着身为帝王的丈夫宠幸一个又一个的新人,好不容易熬到成为太后了,最终还是被人算计了。
她从未主动害人,为何落得这般结局。
“皇上,太后薨了。”御医战战兢兢地说。
盛武帝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中毒的人本不该是太后的,那个人要谋害的人是他。
丧钟穿透黑夜,传遍整个上京城。
内务府开始准备谢太后的丧仪。
沈时好扶着已经哭得眼睛红肿的长公主到偏殿休息。
长公主用力地抓紧沈时好的手腕,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低声传来,“毒是下在皇上的饭菜里,他是心血来潮,像跟太后一起用膳,这才把他的膳食拿到慈宁宫,那碗汤是太后先喝的。”
“娇娇,本宫不信别人查的,你暗中调查此事,一定要查出真凶。”长公主声音暗哑。
沈时好回握着长公主的手,“好。”
长公主泄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沈时好的身上,“你去跟怀霁说一声,让他仔细宫里的吃食,不要被人算计了。”
“母亲,那您先休息。”沈时好低声说,“一会儿我陪您回公主府,明日一早还要进宫的。”
“嗯。”长公主轻轻点头。
沈时好扶着长公主坐下,又叮嘱笑烟寸步不离地伺候,她才转身去找周序川。
周序川如今已经不在都护所,宫里有些地方不方便去,他正在检验谢太后服用过的膳食。
盛武帝和王皇后等人都已经离开了,内务府的宫人正在给谢太后换整理仪容更换寿衣。
“母亲怎么样了?”看到沈时好,周序川低声地询问。
“很伤心,让她先休息。”沈时好道,她垂眸看着他手中的汤盅,“就是这个吗?”
周序川点头,“御医院取了一些回去检查,毒是无色无味的,且剧毒无比,只要一点点都能毙命。”
可见对方下手有多狠辣,是冲着要置人死地下的毒。
“太后娘娘是替皇上挡了这一遭。”沈时好轻声说,“如今宫里谁会想对皇上……下毒?”
周序川摇头,与沈时好交换了个眼神,“大理寺和刑部会查出来的,我们静待消息。”
不多时,皇上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