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今日长公主带着盛准一同进宫赴宴……”周奉在外面低声地回禀,他希望北山侯能够放下了,不要再执念长公主。
当初是他非要娶叶宛,有今日的和离实属正常,如今却天天酗酒,仿佛对长公主深情不待的样子,连他这个当下人的都看不下去了。
北山侯在沈云峰离开之后,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
听到周奉的话,他也只是麻木地点头,“知道了。”
过了两日,北山侯终于进宫,将金城北山军的兵符上交给盛武帝。
盛武帝看着比他还苍老不知几岁的北山侯,一时不知该跟他说什么才好。
“朕看你身子大不如前,就好好去休养吧。”盛武帝沉声开口。
北山侯跪在地上,“臣,叩谢皇上。”
“侯爷?”周奉在宫门外扶着走路有些不稳的北山侯,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本侯不想坐马车,走一走吧。”北山侯摆手,拒绝周奉的搀扶。
慢慢地走出朱雀大街,人流开始热闹,北山侯的额头沁出细汗,呼吸都粗重起来。
以前他就算负重围着金城跑一圈都不带喘的,如今才走了这么一段路,他便累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侯爷……”周奉不忍心,几次想上前去搀扶他,都被北山侯给推开了。
“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这句话如今应在北山侯的身上,确实挺有道理的。”突然,一道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
北山侯的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路边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
此人面容陌生,北山侯不记得上京有这样的人物。
“在下对北山侯敬仰已久,今日难得相遇,侯爷是否愿意给在下请一杯清茶?”青年男子微笑说。
北山侯死死地打量着对方,终于脚步微动,朝着那青年走去。
周奉凝了眉心,总觉得这个青年看起来心机颇深。
“在下早已经备了厢房。”青年男子说。
待北山侯入座之后,他又从容地倒了一杯茶。
“你叫什么名字?”北山侯沉声问。
“在下……祁越。”祁越没有隐瞒,含笑报上自己的名字。
北山侯最近醉生梦死,并不知道西羟使者的到来,更不知祁越就是祁越派来的使者大人。
“上京并没有祁氏。”北山侯的眼睛终于多了几分厉色。
“在下是西羟的使者。”祁越含笑说,“要不是侯爷的运筹帷幄,在下今日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们的皇帝还在大锦的手中。”
北山侯将茶杯重重放下,他猛地站起来,“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祁越坐在原地没动,将北山侯色厉内荏看在眼里,嘴角笑意加深,“北山侯曾经战功赫赫,为大锦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落得狼狈解甲归田的结局,您就甘心吗?”
“你是想来挑拨离间的,那就死心吧,本侯没那么容易被你怂恿。”北山侯淡淡地说。
“在下当然知道侯爷对大锦的忠心,否则这么多年来,金城早就被西羟破了。”祁越又重新给北山侯续茶,“只是最近在上京行走,多少听了些传言,为侯爷感到不值。”
北山侯冷着眼不说话。
祁越继续叹息,“在我们西羟,为国立下战功的大将军,即使年迈,都会封为异姓王,没想锦国会这么简单地对待……”
北山侯冷笑看他,静静听着祁越继续挑拨。
“侯爷知道邬画如今在何处吗?”祁越突然道。
“你说什么?!”北山侯眸色一冷,西羟的使者怎么会知道邬画的存在。
祁越勾唇一笑,“在皇上手里哦。”
“不可能!”北山侯立刻反驳,自从兵器被劫,他一直派人在找邬画的下落,如果是被皇上带走,他不可能查不出来。
“怎么会没可能呢,你们这位大锦皇帝,分布在各处的眼线可比你想象的多。”祁越说。
祁越其实并不确定邬画在哪里,只不过他看到大锦的眼线送出最近大锦兵器图,有人认出那是邬画才能做得出的。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查一查。”祁越说。
北山侯的脸色变了又变,心头的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
如果皇上找到邬画,那他应该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他是真心要将那些兵器奉献给皇上的。
为什么还要怀疑他?
不对!祁越是西羟人,他怎么会知道邬画?
“你……你到底是谁?”北山侯一惊。
祁越低声一笑,“侯爷就不想再见一见女儿吗?”
北山侯不想再听下来,“本侯没有女儿!”
他站了起来,有些落荒而逃地离开酒楼,周奉急忙跟了上去。
“侯爷,那人是谁?怎么……”
“你去把世子和少夫人找来。”北山侯目光阴鸷,丝毫有隐忍的怒火急忙爆发。
周奉看他的脸色,不敢再多问,“是,侯爷。”
周序川已经知道北山侯进宫交上兵符的事,他和沈时好对视了一眼,不知北山侯这时候找他们做什么。
“去吧。”沈时好叹息一声,北山侯即使有错,他们作为晚辈,一直避而不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