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就像女人的脾气,阴晴不定。
沈南意和慕栖洲刚和衣睡下,海上便刮起了大风。
风卷起海浪,将鱼骨船送上浪头,一颠儿一颠儿的,沈南意被晃醒了。
慕栖洲早已起身,紧摇着橹,对着她喊道:“你坐着,我来。”
可浪头越来越大,船也越来越抖,随即夜空从深幽蓝色变成了墨黑色,雷电齐鸣,很快下起了大雨。
雨水裹着大浪,如洪水巨兽扑向鱼骨船,一个浪头下来,两人浑身湿透,像落汤鸡似的。
幽深的海底开始汇聚漩涡,只刹那便形成了大涡流,将鱼骨船卷入其中。
两人身上都带着伤,神力耗损有限,一时间也遭不住这巨大的吸力,只能勉强手拉着手,任由这股巨大的涡流卷着,随波逐流。
也不知旋转了多久,涡流的力度小了小许,最后一个大浪涌来,将两人狠狠地拍在了沙滩上。
沈南意猛烈地咳嗽,将喉头的水都吐了出来,满嘴的咸湿味儿;慕栖洲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伤口又裂开,白纱布沤成了红色。
两人像落汤鸡似的,匍匐在海岸边的沙滩上。
“阿洲,你怎么样了?”
“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慕栖洲摸着她的脸,又借着微弱的天光,看了又看。
天刚露出鱼肚白,看来他们是在这海里泡了一夜了。
“我没事,你的伤口裂了,快,我给你上药。”
她顾不得自己一身湿漉漉的,搀着慕栖洲,坐到了一棵海椰树底下。
“这海大涡流可真够厉害的,我们的鱼骨船都散架了。”
沈南意看着散落一地的船架,头都大了。
他们虽然有神力可以飞行,但寻找扶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垠垠大海之中,岛屿相距甚远,没有船便无处落脚。
“别担心,我看这岛上有许多的树,回头我砍几棵下来修船。”
慕栖洲摸了摸她的头,又重重地咳了几声。
沈南意用神力将两人的衣服烘干,又给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我给你吹吹,不疼了。”
慕栖洲垂着眼,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
“天无绝人之路,你看这岛,景色倒是不错。”
“嗯?”沈南意这才抬眼,四下一望,很是欣喜:
“哎呀,这个地方好啊,好多椰子树,我看那边树上还有些果子,颜色很好看,我给你摘点去。”
“哎,你别急啊!”慕栖洲拉都拉不住她。
娇俏的身影早就飞到树上去了,他摇头失笑:“小猴子。”
沈南意爬到了树顶上,举着刚摘下一个红彤彤的果子,大声招呼:
“阿洲,这果子好甜啊!”
慕栖洲刚要走过去伸手接应,眼角却感应到一丝杀气,不好!
“小心!”他随手将身上的衣服向前一挥,挡住了射向沈南意的流箭。
下一秒,他已飞身上了树顶,将沈南意护在了身后。
“是谁?出来!”他厉声大喝。
从密林的四处走出了许多手持弓、矛和木棍的人,应该是这个岛上的住民。
他们警惕又愤怒,将树上的两人团团围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偷我们的圣女果?”
“圣女果?你是说这个?”
沈南意从慕栖洲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举着手中咬了一口的红果子:
“你们也太小气了吧?不过是个果子,你们就放冷箭伤人?”
慕栖洲拱了拱手:“诸位是这里的住民?抱歉,我们两个是被海浪卷到这的,实在是肚子有点饿了,还以为这是寻常的果子,对不住了!”
底下领头的人招了招手:“原来是这样,一场误会。你们也别怪我们,这圣女果长得不易,栽种七十年才长成小树苗,更别提结果子了。这对我们的意义重大,你们不知道,也不怪你。”
这么一通解释,倒是让沈南意非常不好意思。
她捏着手中的圣女果,飞落在地上,递给了领头人,低头道歉:
“这是我的不对!我向你们赔罪。我咬了一口,你看,要怎么赔?”
慕栖洲也应声落地,拱手致歉:“诸位想要什么赔偿,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领头的人看样子是这个岛屿村落的领头人,他刚想说些什么,可看清沈南意的脸时,竟惊恐地匍匐在地:
“神女,是神女回来了!”
围观的人霎时将目光都转向了沈南意,各个都露出惊诧莫名的神色,跟着跪了一地:“恭迎神女!”
沈南一见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架势,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们是古钺族人?”
领头人异常激动,双手高举又连连叩拜:
“神女英明,我等正是流落在东海外的古钺遗民;先祖们驾船出海寻我族神树扶桑,我们这一支在海上遭遇风浪,后辗转到这个岛上住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动静,从四处汇聚而来,老的老,小的小,男男女女都有。
沈南意望着这一片乌泱泱人头,感慨万千:
“没想到我族在这里人丁兴旺,更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多年后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