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淑妃指着自己说道。“哼,康嫔的嘴一向甜如蜜糖,惯会找这样好听的话来哄本宫开心罢了。”
“臣妾哪敢呢?”康嫔说道。“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哦?”裴淑妃故作疑惑地说。
“淑妃娘娘您想一想,如今宫中除了那位宣政夫人位份最高,嫔妃之中就属娘娘最显赫尊贵,可是那宣政夫人是南虞的婢子出身,出身卑贱,前朝后宫人尽皆知,即便是陛下如今对她的宠爱逾越后宫法度,可她仍旧登不上皇后的位子,皇后乃一国之母,她倒是想登上后位,可是前朝大臣是万万不会答允的,淑妃娘娘便不同了,您是先太后的娘家人,如今又有河东裴氏的出身,家中父兄叔侄多有入朝为官者,出身不凡,自然比那南虞婢子离后位更近一步。”
“可是本宫如今膝下无所出,不像宫中的荣妃、瑾妃、裕妃他们,都有自己的儿子,母以子贵,岂不是矮了她们一截。”裴淑妃说道。
“娘娘这话便岔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育有皇子搁到平时自然是对她们在后宫的地位大有助益的,可如今这个时候,有皇子反倒是他们的拖累。”
“你这话的意思是……”
“若淑妃娘娘您站在陛下的角度来看,如今储位虚悬,东宫未立,且前朝纷争不断,各方势力攻伐不休,如今谁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不仅是关系到后宫的安定,更是直接关系到前朝与与储位,您是会立一个育有皇子、会带来纷争的嫔妃为后?还是会立一个没有皇子、会止息干戈的嫔妃为后呢?”康嫔说道。
裴淑妃听懂了康嫔的话中之意,心中争夺后位的欲望也被康嫔挑逗了起来,十分坚定地说道,“那自然是后者。”
“不错,”康嫔说道,“那宣政夫人以为拉拢宫中有子嗣的嫔妃,这段日子不住地晋升她们的位份,她以为如此便能在后宫中培植自己的亲随势力,她在后宫的地位会稳如磐石,殊不知,她这样做,不过是让这些嫔妃与后位越行越远罢了。”
“此话和解?”裴淑妃问道。
“自古帝王统御众臣,都讲究一个平衡之道,其实统御后宫也是如此,若是纵容一方的势力坐大,便会侵吞其他弱小的势力,如此一来,羽翼渐丰的那一派势力便会逐渐危及到皇权,这是历代君王最不想看到的。”康嫔说道,“如今的宫中,且不论将要离京的瑾妃母子,还有以形同废人的庶人陈氏与四皇子,其余有资格登上后位的嫔妃中,荣妃育有三皇子陈王,裕妃育有五皇子与三公主,献嫔育有六皇子常修,还有一只脚敢迈进皇宫的邓氏,育有七皇子常信。”
“若是陛下立她们其中任何一人为后,都会打破如今后宫、前朝与皇子之间的平衡与安定,刚诸除崔氏一党的前朝会重新陷入混乱。她们几个无论是谁登上后位,她们所生的皇子便拥有了嫡出身份,即便是她们自己性情恬淡,不想争夺储位,可是,依我看,那些前朝蠢蠢欲动、野心勃勃的新贵大臣们,有些便会向皇后母子靠拢,她们也会像从前的崔皇后一样,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儿子去争一把,如此一来,不止是前朝与后宫失衡的局面了,将会带来一场后宫与前朝联手争夺太子之位的血腥厮杀,只怕连陛下都难以平息。”
“说的有理。”裴淑妃说道。“从前的崔皇后为了将自己的儿子秦王扶上太子之位,那般地痴狂,我想陛下,也不会再立一个崔皇后吧。”
“娘娘说的是,”康嫔说道。“因此,陛下即便是她们,也绝不会立她们为后,那其余位份低下、出身不足以服众的嫔妃便更不值一提了,如此,能够登上后位的,只有您——淑妃娘娘一人。”
康嫔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没说,那便是裴淑妃的娘家人虽然在朝为官,可最高不过是官居四五品的中等官僚,且个个都是草包,癞狗扶不上墙,即便是裴淑妃登上了后位,裴家人也不会像从前的崔氏那般变得难以掌控,裴家从前便是看管皇仓的小官,哪怕是成为了朝廷的头等外戚,他们没有敢僭越犯上的胆子因此在元淮的角度看来,立裴淑妃为后,绝对是眼下的最佳方案。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犯难的地方。”康嫔说道。
裴淑妃不解地看着康嫔。
“那便是那位南虞婢子出身的宣政夫人,她如今在宫中的威望颇高,宫人对她颇为拥护,”康嫔说到这里,连她和淑妃身边的宫女都惭愧地轻微低了低头,因为卢忆荪执掌后宫以来,内府局与六局二十四司都摄于鸣鸾阁之威,少了许多贪污不法之事,宫人们的月例银子、衣食供奉都丰腴了许多,远胜从前崔皇后在位的时候。
“而且不光是后宫众人,”康嫔说道,“内有太皇太后殿下、仁寿宫的不少太妃,外有涅川郡主、临淄王妃等宗室命妇,都对其赞赏有加,即便是如今她无缘于皇后之位,不过有她在,即便是淑妃娘娘您登上了皇后之位,这条路也会走得辛苦。”
“那依你所见,如今又该如何扫除这个祸患呢?”裴淑妃说道。“软的咱们及不上她,来硬的……她身边能人济济,看废恭嫔陈氏的下场便知道了,想对付她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臣妾倒是有一个法子,若是这法子用得好,她在后宫的威望不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