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常宁宫?什么穆妃?我……我听都没有听过,我入宫……入宫不过是主子吩咐我……取你的性命罢了,再无其他。”
“当真?”
“我……我和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实在没有隐瞒不言的道理。”
“很好,”卢忆荪说着,只是想到暗害穆妃、推手嫁祸崔皇后一事不是恭嫔做的,那还会有谁呢?
“你的主子,便是光禄寺少卿陈丛隐吗?”
“不错。”
“他除了让你入宫刺杀我,想必还交代过你不少的事吧。”
那刺客的眼神变得飘忽,仿佛不想面对卢忆荪的问题。
卢忆荪看着桌案上狱卒审问做的笔录,念道:
“你是典顺二年生人,延昌六年,年仅十七岁便被招募进了陈府,替陈家兄妹做事,从延昌六年到如今,已经长达十四年年了,在此期间,就没有替陈丛隐做过别的什么事吗?”卢忆荪说,“难怪这两位看守要给你上重刑,任谁看了这供状,都会起疑心。”
刺客仍旧不说话。
“陈丛隐从一个小小的九品录事,仅用了四年的时间,便成为光禄寺之长,凭陈丛隐的资质和才干,若不是靠着巴结笼络朝中要员,升官又怎能如此神速?”
“他……他是当时宠冠一时的庄妃娘娘的胞兄,也是四皇子殿下的舅父,一个四品少卿而已,不过是皇帝关照,升官快些也是常事。”
“如今陈家上下,皆被押大理寺候审,而你的家小,还被陈氏的人马控制在淮州,你若是不老实交待这些年为陈氏兄妹做过的那些事,他们……可就活不成了。”
一听到这里,刺客的心立刻软了,“只是我若说了,夫人可有办法将我的家小救出?”
“这是自然,”卢忆荪说,“淮州刺史已经将陈家的淮州别院派人盯着,陛下派人深夜抄检陈府,此后便切断了他们京城与淮州之间的联系,连一只鸽子都没办法从陈府飞出去,想必淮州那边的人,还丝毫不知陈家被查抄的 消息。”
“陛下今晨也已经派金吾卫大将带人前往淮州,淮州那些陈氏人马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早已被金吾卫将军困在城中,想制服他们,从他们的手中救出你的家小,简直如同瓮中捉鳖一般容易。”
听到这里,刺客才有些安心,
“不过……”卢忆荪说,“即使将他们救了出来,你入宫行刺,犯的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他们是逆贼的眷属,也难逃一死。”
“请夫人看在小的那一日供出解毒之方的份上,救救小人的家小。”那犯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连身上的囚衣都掉到了地上,一想起家小,他顾不得自身的冷暖了。
“你放心,稚子无辜,本宫不会要你一双儿女的姓名,相反,我还设法让他们远走他乡,再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去过安生的日子,不过……你,要老老实实将替陈丛隐做过的事,一笔一桩全都说出来,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是,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刺客跪在地上说。
"再过几日,陛下会派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这三位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最高长官一同审问陈丛隐一案,还委派了观察使从旁督查,若是你的口供和陈丛隐的口供有所出入……”
“夫人放心,小人不敢。”
“那便好。”卢忆荪说,“再者,恭嫔在宫里巴结崔皇后,想必她的兄长陈丛隐在宫外和崔氏府上往来也颇多吧。”
刺客眼神闪躲,过了片刻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字,“是。”
“陈丛隐……能爬上光禄寺少卿的位子,”刺客接着说,“少不了崔氏的扶持。”
"很好,这才是本宫想听的,关于崔氏府上,你若是知道的,也一并写下来,而且要越详实越好。”
“是。”刺客说。
卢忆荪看着那犯人的手指,已经被竹棍夹过、被烧红的铁钳炙过,青一块紫一块,红肿得很,虽然那刺客久经训练,并不觉出痛楚,只是看那样练,他也实在无法提笔写字了。
“月娇,他说着,你来写。”
“好。”
卢忆荪又看了一眼霜娥,霜娥也是在含章殿侍奉多年的宫女,是含章殿宫女中数一数二的机灵能干,因此元淮才将霜娥指来伺候卢忆荪。
“二位大哥,连日当差真是辛苦了。”霜娥走到两个狱卒的旁边。
“宫娥说笑了,咱们都是在宫里当差的人,都是替陛下做事,忠于君上,心甘情愿,何谈辛苦呢。”
“夫人和陛下平日里恩泽惠下,对咱们这些宫人是极好的,”霜娥说,“我们夫人体念二位大哥尽忠职守,可是这天牢的条件实在苦了些,这五十两银子啊,是夫人特意赐给二位大哥的。”
“小的不敢领受夫人的厚赏。”两个狱卒说着就要给卢忆荪跪下行礼。
霜娥连忙拉着二人,“诶?这是两位大哥应得的,二位大哥收下,也好让夫人放心啊。”
“宫娥既然这样说,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兄弟便多谢夫人的赏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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