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陛下今日要宿在鸣鸾阁,请夫人准备迎接圣驾。”卢忆荪身边的小宫女走进来通传。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卢忆荪在鸣鸾阁中徘徊着,一会儿月娇进来了,
“姐姐。”月娇喊道。
“怎么样?查得如何了?”卢忆荪问她。
“褚太医那边细细检查过穆妃娘娘喝过的汤药,却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可见应该不是汤药的问题。”卢忆荪说。
“姐姐,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月娇说,“也许穆妃娘娘正是在崔皇后的多番羞辱之下,一时怒火攻心而暴毙的。”
“我想,不会这样简单。”卢忆荪说,“穆妃从前的性子那般恬淡,并非小气促狭之人,而且她入宫也有几年了,皇后或者其他嫔妃平日里说话刻薄一些也是常事,怎么会听见皇后讽刺挖苦几句,便那般反常,抓着皇后的衣衫不放,这完全不像穆妃平日的做派。”
“听皇后身边的那两个宫女,叫什么卉英、菖兰的招供,是穆妃听到皇后要杖毙她的宫女樱珠,樱珠毕竟是从小跟着她一同长大的,穆妃又抱恙在身,突然失常抓住皇后的衣衫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我总觉得这完全不像平日的穆妃。”卢忆荪说,“虽然咱们入宫的时间短,但是穆妃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心里是有数的,名门士大夫家族的女儿,平日里端庄自持惯了的。”
“也许啊,越是装着端庄自持的人,被逼急了才会更加反常,比平日里放浪形骸的人,发起疯来要厉害多了。”月娇说着,坐在榻上饮起了桌案上的一盏茶。
“这大黎皇宫啊,乍一看金碧辉煌,极尽奢靡,其实深邃黑暗得很,”卢忆荪说,“若此事并非崔皇后做的,那才让人胆寒呢。”
“姐姐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月娇说着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这傻丫头,你想啊。”卢忆荪说,“若是穆妃之死背后的真凶不是皇后,而是别人,那此人只用一计,便杀死了穆妃,还借我的手扳倒了皇后,又让我成为皇后母家、秦王和皇后远嫁的两个女儿的眼中钉、肉中刺,让我们互相戕害,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幕后静静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如此深的心思,怎么能不让人害怕呢?”
“听姐姐这样一说,确实是让人不寒而栗。”月娇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卢忆荪的身旁。
“玉衡宫那边,还是要派几个经验老道的人给我盯着,里里外外多查验几遍,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卢忆荪说。“若是真有人在背后借刀杀人、栽赃嫁祸,要想把她揪出来,还要从这个玉衡宫入手。”
“是,我明白了,”月娇说,“我这就让人去查。”
“好,”卢忆荪说,“你也要小心,带上几个禁军的侍卫,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多谢姐姐。”月娇说着,带着两个宫人出去了。
月娇刚走,霜娥便进来了,
“夫人,陛下就要到了。”
“好,我知道了,让陛下上楼吧,我在楼上等着他。”
鸣鸾阁上下一共三层,虽说是阁,听起来不如宫、殿大,可毕竟是含章殿的附属殿阁,从前又是皇后侍寝之后居住的地方,面积足足有普通殿阁的三倍大,阔朗得很。
卢忆荪歇息的地方在鸣鸾阁的二楼,二楼除了寝殿,还有三个房间。
“陛下驾到!”
“夫人呢?”元淮进来没有看到卢忆荪的身影,于是问道,
“夫人在二楼迎候陛下。”霜娥回道。
“原来如此,”元淮说,“哲庸啊,”
“老奴在,”汤哲庸答道。
“你们在此等候,霜娥,引朕上去。”元淮说。
“是,奴婢遵旨,陛下请。”
上楼的脚步声传到了二楼的寝殿内,而卢忆荪故意关上了门,在寝殿内等着元淮。
元淮一边上楼,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激动,那感觉元淮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
如今是夜间,阴气最盛,也是御心蛊的蛊性最强的时候,可以完全控制人的心性,沦为下蛊之人的玩偶。
霜娥与几个婢女引元淮上去,远远地守候。
“夫人~”元淮独自进入了寝殿之中。
元淮刚推门进去,就被伏在门后面的卢忆荪一把揪住了耳朵。
“诶呦,疼疼疼~夫人今夜就饶了朕吧。”
“朕?你还敢自称朕?”
“我,我行了吧。”元淮双手作揖告饶。
“这还差不多,”卢忆荪说,“平日里你倒是威风惯了,到了夜里,也该让你受些磋磨了。”
“夫人就饶了我吧。"元淮的声音有些颤抖,将近四十的大男人如今在卢忆荪的手中,竟然乖得像个孩子。
“跪下!”卢忆荪喊道。
元淮这平日威风八面的帝王,听到卢忆荪这样说,竟然一言不发地跪在了地上,像一个任她处置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