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陵江到南溪镇,林浩一分钟也没耽搁,他知道我心急如焚,所以他开得很快。凌晨三点多,我们回到了南溪镇。
进门时,他站在我身后,踌躇不前。
“一起进去吧。”我说。
他看着我,依然有些迟疑。
我担心爸爸的身体,没时间跟他客气,抓住他的手,给他拉了进去。
爸爸听到了屋里的声音,以为是小禹。“小禹——”他在卧室着急地喊。“你回来干什么,紫嫣怎么样?”
“爸,是我。”我顾不上换鞋,冲进他屋里。
“小暄,你怎么回来了?”他趴在床头,歪着脑袋看见我,欣喜极了,掩饰不住的兴奋。他试图翻身坐起,但是用力的一瞬间,他五官拧在一起,哎哟一声。
“爸。”我奔到床边,抓住他的手。“我送你去医院。”
他摆摆手,说道:“不去。我没事,就是——就是岔了气。紫嫣,紫嫣她因为我,摔了。”爸爸满脸愧疚。
“小禹说紫嫣她没事,产科医生都在,估计一会儿就生了。”我安慰道。
回来的路上,小禹给我打过电话,医生说幸好那一跤没有大碍。紫嫣倔强,不愿剖腹,正在待产。
爸爸稍微安定了一些。“这么晚,谁送你回来的?”他问道。
我回头望了望林浩,他站在门口的阴影处。
爸爸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李叔。”林浩走过来,在靠近床边的地方叫了一声。
爸爸身子不能动,只动了动脑袋。
“好。”他望着我,望着林浩,说道。
我准备打120,把爸爸送进医院,固执的他抓住我的手,说:“我真的没事。”并自责地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他在卫生间洗脚,倒洗脚水时,闪了一下腰,疼得死去活来,整个人不能动。当时情况紧急,用身上的手机给小禹打了一个电话,小禹一听爸那气都喘不上来的声音,急了,带着紫嫣从县里匆匆忙忙赶下来。走到外面那几级台阶时,小禹嫌身子重的紫嫣走得太慢,自己先回去看望爸,让紫嫣在后面慢慢跟上。没想到,紫嫣也是个急性子,她也着急忙慌往前跑,台阶那儿晚上本来就黑,再加上她挺着大肚子,看不清脚下的路,一不留神,趴了下去,肚子疼得也站不起来了。
“要是这个孩子出了事,你爸我该怎么办?”爸爸依然懊恼。“我太矫情,给小禹打什么电话。小禹也是,离家这么几步,干嘛给她扔那儿不管。”
“爸,你别自责,谁能预料事情的发生。紫嫣的孩子足月了,一定不会有事。”
“小禹怎么还不打电话,到底生了没有?”
“快了,你耐心再等一会儿。”
“你给小禹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情况。”
我知道爸很急切,于是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小禹的电话。
“生了吗?”
“在里面。”小禹紧张地说。
“别慌,别慌。”我安慰道。
“爸呢?”
“有我在,你放心。”
“好,我放心,我放心,姐。”
这时传来婴儿的啼哭,我和爸爸眼前顿时放出难以言说的光。
“姐,生了,生了。”小禹在那头欣喜地说。
我跟爸激动的泪夺眶而出。
“爸,听见了吗?”我把手机放在爸爸耳边,让他听听那响亮的哭声。“你当爷爷了。”
“小暄,你当姑姑了。”爸爸的泪那么充沛。
小生命的诞生给全家带来希望和喜悦,也让自责的爸爸变得欣慰。折腾一晚上,他终于可以安然地躺下。
“明天早上请镇上的王大夫来家里给我扎扎银针,过几天就好了。”他舒坦了很多,言语也变得轻快。
我给他盖上被子,准备从卧室出来。
“林浩开了一路的车也累了,让他留下来休息到天亮再走吧。万一我想去个厕所,有他在更方便。”爸爸说。
我关上灯,跟林浩从爸爸屋里退出来,然后将他领到我的房间,以前他来这儿多么自在,如今却那么局促不安。当他看到熟悉的房间,一切陈设依旧时,站在门口征望,久久不敢进去。
铺好床和被子,我对他说:“还能休息几个小时,躺一会儿吧。”
他进到房间,站到我身边问道:“你呢?”
“我去小禹屋。”
当我出门时,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小暄,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背靠着门,转身面向他。
他走到窗边,打开一条小缝,掏出一支烟,默默点燃,一口气抽完半支,他才张开千斤重的嘴,叙述那段至今令我悲痛欲绝的往事。
“她叫褚蓝之,在东州大学,我们一届,她追过我,你曾经问我时,我如实说过。小暄,我很坚定对你的喜欢,不会心里有你,还暧昧别的女人,所以大学五年,我跟她没有半点逾越同学之间的关系,对我来说,她跟任何一个男性同学无异。后来你考进东州大学,我们谈了一场无比美好的恋爱,我的每一句誓言和承诺都是真的,去深圳出差前,我把我们旅行的机票和住宿都安排好了,本想回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