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工作开始前,老乡带我去见主办方,进行简单的面试,他们一听我是东州大学的学生,又有老乡的极力推荐,走个过场,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同意了。
老乡说:“这群人眼睛朝天上长,即便兼职,他们也看学校。”
“我该怎么感谢你,请你吃饭吧。”我说。
她爽朗地笑着说:“都是老乡,不用这么客气。”
我平时很少化妆,手生不熟练,所以开始工作那天,早上四点半就起床准备。忙活一通之后,再坐公交车到会展中心那边。
展会还没开始,我就看见乌泱泱的人,心里那个怵,眉头快皱到一起了。幸好老乡一直在旁边给我打气,叫我不用紧张。
我一直在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看展的人鱼贯而入,过道犹如不停往锅里下饺子那样,瞬间人头攒动。
每个模特在外场站15分钟左右可回到休息间休息一会儿,老乡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她主动打头阵,将我尽量往后排。
我上场时,她说:“抬头挺胸,自信微笑,你没问题。”
在她的鼓励之下,我走向外场,第一次向工作岗位发起冲击。
我的两条腿,感觉是从别人身上抢过来的那样陌生,难以驾驭。它们硬邦邦地支撑我走到固定位置。我站在那里,眼前的人啊、灯啊、镜头啊突然什么都不在了,仿佛进到了一个奇幻空间,那里只有我一个人,隐隐从地底或是哪里传来“嗡嗡”的响声。
我像背口诀那样,默念倒数,把老乡说的那几个动作,轮番展示。
第一次觉得十五分钟比十五年更漫长。当接替我的另一个女孩出来时,我的脸已经僵得不能动了。
“呃,做得不错。”老乡说。
“真的假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真的。气定神闲,稳如泰山。有了这次经验,下一次出去会更加松弛。”她说。
“其实我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一直默念怎么还不结束。”
她拉着一张凳子在我面前坐下,说道:“我第一次做这个工作的时候,腿直哆嗦,跟打摆子一样。”
“我刚才只是没倒下。”我说。
“那个董天盛,你跟他熟吗?”她突然不好意思地提起董天盛。
“嗯——?见面打招呼的那种认识。怎么了?你想问……?”我说。
她戳戳手心,感觉自己有些冒昧,小声问:“你是他女朋友吗?”
我噗嗤笑出来。立马明白她问话的用意。
“我有男朋友,而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她还是不放心,问道:“董天盛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你喜欢他?”我问。
她眉头一皱,摇头道:“他对我好像不感冒。”
我仔细打量她,又无比诚恳地说:“你的身材,样貌,五官,追他,应该很容易。”
她继续摇头,并不赞同我的看法。
“他毕竟是东州大学的高材生,我们这个学校,哎,跟你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我不像你,好的学校,好的外貌,美貌与智慧并存。”老乡说。
“不要妄自菲薄。优秀是一个外在标准,只是世俗人的评价而已。真正的优秀植根于内心。所以你管别人怎么看呢,从容追他就好了,如果他拿学校来衡量你,并作为你们不可交往的理由,这样的人喜欢他有何用。”
她赞同道:“也对,可以试一试。”
“祝你成功!”我给她加油。
老乡说得对,当我第二次出去站台的时候,崩的如弹力绳一样的神经缓和了很多。经过一上午上上下下的锻炼,我基本能淡定自如地站在那里。
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我后悔应该把书带过去。
“明天吧。”我心里这样想。
林浩发信息问我们旅游出发了没有,走到哪儿了,我只能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骗他。我不是没想过,一旦他真以为我从山西回来,吃的什么,住的哪里,行程如何,景点怎样,一连串的问题,我如何编得下去,他那么聪明,前后一细想,立马会被戳穿。但我已经在做,暂时就不能回头。只能在网上把攻略做好,应对他的提问。
到了下午,我做得更加得心应手。老乡说,五点准时结束,我看看时间,再出去站一次就能结束今天的工作,心里倍感轻松。
我正在补妆准备上场,老乡过来说:“下班后,董天盛请我们吃饭?”
“你们去,我回学校复习。”我说。
“他叫我们两个。”
我向她眨眼道:“你单独去不是更好。”
轮到我站台时,董天盛就在对面站着,他说了声“加油”。我不是听见,而是通过口型判断出来的。
我感激他的鼓励,但不能给他任何语言上的反馈,只能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我正暗自窃喜结束一天紧张又刺激的工作,林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到过道中央。那时来看展的人远不如早上的门庭若市,所以他怒气冲冲在那儿注视我的时候,我一下就看见了。如果地上有个缝,或者有一件宽大的衣服,我一定藏进去。
可惜,除了那一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