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夜澜,月色半隐。
屋子里,丹烛燃的明亮,一脉橘黄色的暖光照在床边,将乌林半边身子尽染舒色。
他毫无形象地坐在那里,手肘撑在下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脑袋。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饶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可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会晃晃头,半睁开眼睛看看床上的鹿呦。
“娘...娘...你别走......”
呓语的声音惊醒了乌林大半的瞌睡,他附身过去抓住她的手,“呦呦,哥哥在,哥哥不会走。”
见她脸上汗如滚珠,他又笨拙地用袖子去擦,可刚刚触到她的额头,又被烫人的温度惊地缩了一下手指,“怎么还会发烧呢?”
他想也没想,就要给刚走没半个时辰的陈最发消息,叫他再回来。
结果刚刚抬手,就被一只微潮的手抓住了。
鹿呦缓缓睁开眼睛,嘴唇有些苍白,虚弱地开口:“好渴,乌......哥哥,能给我倒杯水吗?”
乌林怔住,侧眸去瞧她,却见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色温柔地看着他。
那声哥哥,她知道意味着什么,乌林也知道。
心中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他慌忙背过身,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水,扶起她的身体,慢慢喂给她:“慢一点,别呛着了。”
鹿呦喝完水,看向他不太利索的左臂,“你的手......”
乌林笑了笑,捞起袖子露出里面白色的纱布:“别担心,大师兄已经包扎过了。”
“那就好,”鹿呦也笑着松了口气,转瞬又担忧道,“元灵她们?”
乌林将她扶下去躺着,“她们也没事,跟着尤尚师兄一起去云霄殿禀明今日遇到鲛人的事情了。”
鹿呦点点头,又问:“那高岩他姐姐......”
乌林看着她叹了口气。
鹿呦一慌,半撑了起来:“她怎么了?我记得,我抱她出来的时候,人还是有气儿的,我还给她喂了回春丹......”
乌林连忙将她扶住:“她没事,我已经叫高岩过来把她接走了。”
鹿呦心下一松,不解道:“既然没事,你叹什么气啊?”
乌林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生了些许莹润,“我叹你一醒来就关心这个关心那个,怎么就不关心关心你自己呢?”
鹿呦一愣,“我……”
乌林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
“嗯,那个……”
鹿呦眨了眨眼,目光澄澈地看着他,“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宁肯毒素反噬也要动用灵力杀了那个人吗?”
乌林道:“为何要问?你自有你的理由,无需多问。”
鹿呦道:“可是你平常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害怕我动了灵力,这次居然没有生气?”
乌林定定看她:“如果能够让你不顾身体也要做的事情,那就证明它一定很重要,我干嘛要为了这个跟你生气呢?我乌林又不傻,孰是孰非分的很清楚的好吧。”
他怎么会跟她生气呢,他只会怪自己能力不够让她涉险罢了。
鹿呦眼如新月,半弯了起来。
悠然殿的大门却突然被一道凌厉的风扫开。
两个白衣玉带的金丹弟子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皆是神情严正的样子。
这些人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闯了进来!
乌林站起身,恼怒道:“夜半三更,两位师兄来此有何贵干?”
鹿呦小声道:“哥,这几个师兄是执法弟子。”
乌林回头:“执法弟子?”
鹿呦指着那几个人身上的金色腰牌:“看那个,只有戒律堂的执法弟子才会佩戴。”
她解释着,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为首的白衣弟子道:“我们奉宗主之命,带鹿师妹前去云霄殿。”
乌林皱起眉头:“云霄殿?这么晚了,宗主叫她去云霄殿做什么?难道还要解释一下今天遇到鲛人的事情?我跟你们去吧,她身体还没恢复,不宜折腾。”
白衣弟子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无波澜道:“宗主只叫我们带鹿师妹一人过去。”
“她一个人?”乌林声音陡然拔高,“她现在还在发烧怎么过去?!”
白衣弟子神情冷淡道:“宗主之命,不可违抗。”
说着径直朝着鹿呦走来,乌林一急,拔出剑拦在前面。
“你们不能带走她!”
为首的白衣弟子脸色微变,也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别别别!”
眼看就要打起来,,鹿呦赶忙出声,“千万别动手,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先不说乌林伤还没好,就说他的修为也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如果打起来吃亏的必然是他。
可是这么晚了,宗主为何会让执法弟子带她去云霄殿呢?
要知道,执法弟子一般不出来,一出来就意味着要对某个弟子兴师问罪。
可她也没做过什么呀?
等等……
她今天好像才刚杀了人!
可这件事情,宗主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鹿呦心中惴惴,披了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