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
受父亲许泽铭的职业所影响,许京窈从小就对珠宝感兴趣,这?枚发卡让她一眼就心动。
所以……
她现在要去给周妄撒娇卖萌装可?爱。
许京窈压下心里的不情愿,做好心理准备,放下书包,一副势在必得的傲娇样儿朝桌球区走?去,“周妄,我们聊一下。”
小女孩们纷纷望向她,扯着周妄衣角的那个问?:“你是谁?”
许京窈不理她,小脸一扭,往旁边空无一人的K歌区走?过去,在沙发一端坐下。
周妄嘴角噙着笑,麻溜儿清理掉身上的几个’障碍物’,球杆往桌上一扔,闲庭信步地走?进K歌区。
“谈什么?”周妄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按下遥控,K歌区的入口落下一片帘子,狭小昏暗的空间顿时被隔绝起来,只?剩下两个人。
拐弯抹角不如直截了当,许京窈酝酿一番,态度说变就变。
她硬着头皮往周妄那边挪动,又挪动,扯住周妄的外套袖子,轻轻叫了声:“哥哥。”
周妄的眼神开始变得寻味,他?身子一歪,半躺靠在沙发扶手上,妥妥的大少爷姿态,“没?听清。”
许京窈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为了宝石发卡,只?能顺着他?,别扭,而又软乎乎地叫:“哥哥,哥哥,周妄哥哥,你的小球是什么颜色的?”
周妄被这?几声哥哥喊得口干舌燥,眼睫不易察觉地闪了下,“我想想。”
两道视线在暗黑的空间里交汇,周妄凝望少女清亮的圆眼,讨好又温顺地对他?笑着,心里似羽毛拂过,留下丝丝痒意?。
许京窈看他?没?有动静,即使心里已?经臊得不行?,但还是凑到他?耳畔,忍着羞耻,“哥哥,人家想要蝴蝶发卡,拜托拜托啦…”
我草。
我草!
湿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来一阵酥麻。
周妄耐不住滚动喉结,鬼使神差地,他?捻住许京窈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摩挲。
灯光不亮,没?人看见许京窈红透的脸。她戳戳周妄的肩膀,“你就黑幕我嘛,好不好?”
周妄的呼吸由浓变淡,心率开始不稳,感受到许京窈的碎发蹭着他?颈侧的皮肤,很痒。
完蛋。
周妄的脊背上浮出一层潮热,脑袋有点眩晕,他?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橘色小球,塞进许京窈手心里,“好。”
许京窈拿好小球,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垮下脸起身往外走?。她撩开帘子时,还回?头对周妄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再、见。”
指尖的发丝已?经抽离,留下一阵淡香。周妄失笑,低语一句:“怎么撩完就跑。”
-
秋风吹黄淮临的落叶,时间在无数场考试中流逝,一周又一周,恍惚间,十一月已?经到了尾巴,风不再温和,逐渐变得冰冷。
周六放学?后,赵雪芝打来电话,说阿姨不来做饭,让许京窈在外面?吃。
天气凉,她去买了杯热奶茶捧着喝,而后进了间麻辣烫店。刚吃两口,三个男人扯着嗓门走?进来,坐在许京窈的后桌。
其中一个说:“今年的比赛是不是已?经结束了,马上入冬,天气太冷比不了。”
另一个接话:“应该是,不过这?比赛怎么每回?都是周妄第一,都没?悬念的。”
许京窈咬丸子的动作一顿,还挺意?外的,吃个麻辣烫也能听到有人谈论周妄,这?人在淮临的名气还真够大的。
她掏出手机,正要给周妄发信息,听见后面?的男人又说:“话说,他?是不是说过比完明年就退了,要去干别的?”
“管他?干什么,别琢磨了。”
“他?以前考上状元,怎么不去干点大事儿呢,这?么几年一直窝在淮临,现在才想着要去干别的。”
“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明年是他?父母去世的第十年。”
许京窈大脑倏地空白,手指一松,两根筷子从指尖滚落,掉在桌面?上。
父母去世。
第十年。
许京窈轻轻提起呼吸,思维在迟钝地转动。
她来淮临这?么久了,还从没?见过周妄的父母,院子里也没?有人提起过,她懂事地不问?,但心里偶尔猜过几次,也只?敢往好的想,是去外地做生意?,又或是出去旅游了。
没?想到。
偏偏是去世。
从麻辣烫店铺到状元街巷口的那条路,幽静且绵长,许京窈走?得浑噩迷茫,心里发闷,喘气都不痛快。
低着头进了巷子,秋风不急不缓地吹着。
还没?走?两步,许京窈看见月光下有人影在晃动,在朝她靠近,隐隐有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抬眸,屋檐下挂着一盏灯,挟着点月光,温柔又朦胧的白。
周妄穿着黑色冲锋衣,拉着行?李箱走?来,嘴里咬着颗棒棒糖,浑身一股子慵懒劲儿。
见了许京窈,他?饶有兴致地挑逗:“祖国?的小花朵怎么枯萎了?”
许京窈停住脚步,冷风吹,她鼻尖发酸,心里涌出一抹苦涩,神情中满是怅然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