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家人的心思,朱槿只觉可笑得很。
她手指一圈院中的奴仆,告诉他们:“他们虽是我朱府的奴仆,但他们跟我们朱家一样,最高的主子是天子。”
这就是告诉人,所有人尽忠的是天子。
口无遮拦藐视天威这等事,不会被隐瞒。
冷眼看着冯家人色变,她继续说道:“你们有胆子藐视天威,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我们忠义伯府不会为你们做任何分辩。”
直把冯家人吓得不知所措,袁氏更是直接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意识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触犯了天子是大罪,已经傻眼完。
朱槿看向她娘,目光也带着些不满:“娘,前头陛下刚赞了我们忠义伯府的忠心,赐下莫大恩典,这府里就有人不把天子放眼里。”
“陛下要是怪罪下来,只怕我爹出生入死的功劳都补不回这等藐视天威之大罪。”
她娘对她爹的辛苦付出极为心疼。
若是知道她娘家人这般拉胯会害得她爹前功尽弃,必会真正从自家利益去权衡利弊。
留这样的亲戚在他们家,绝无好处。
原本就被家人气到的冯氏,被女儿这么一说,再想到自己刚过百天不久的儿子,顿时脑子清晰起来。
她不能让这样的娘家人害了自家。
她要为丈夫和儿女着想,为朱家的长远着想。
而不是光想着维系一门亲戚挣那点非必要的名声。
“大哥,当初在均州,你们一家怎么对我和槿儿的,我跟槿儿都没有忘记。”
“但我不计前嫌的接待你们,你们没点做客的自知之明就算了,还在我家对天家如此不敬。”
“我忠义伯府不能留你们了,你们赶紧走吧!”
莫怪她除夕不留人,实在是不能留。
府里人多口杂,无论怎么做,都难以掩盖这样触犯到天家的不敬事。
若是她包庇娘家人,自个家就真的会像女儿说的,只怕要不好。
听到冯氏赶人,冯家人顿时急了。
“妹子,话是袁氏说的,跟我们无关,你别赶我们走。”
冯炳绅连忙说道:“我休了袁氏,让她去认罪,不能让她祸害我们冯家。”
休妻?
生怕被赶出忠义伯府的冯家其他人,眼神顿时一变。
这个办法不会受其拖累的话,他们不反对。
袁氏没想到丈夫会休了自己,马上就哭天喊地起来。
哭喊说自己是无心之错,愿给天子磕一百个头认错。她给冯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冯家不能休她。
还威胁冯家要是休她,她就一头撞死在这忠义伯府,让一府的人都过不好这除夕。
只把两家都气到够呛。
冯炳绅骂她嘴贱惹出事都不为儿女着想,非要拉着一家人陪葬。
他这话一出,儿女们顿时自主去求他们的娘不要太自私,只想着自己。
被丈夫儿女一起舍弃的袁氏,这回真的是伤痛欲绝了。
冯氏捂着心口,看着娘家这不堪的一面,心里又怒又后悔。
若是她早早就把人打发走,何至于让人看到这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
一念之仁,一念之差,真真的害苦了自己一家。
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冯家一家自毁城墙的局面,朱槿并不意外。
她今日心情本来就有阻滞, 一点都不想看这些人在自己面前晃悠。
没想到年夜饭还没吃上,就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不趁机把人弄走,她感觉自己心底的小人就要压不住,她快要做泼妇了。
天知道她多想把这些人一个个的痛骂一顿,用尽难听的话来撕破他们的厚脸皮。
但是,她的身份和性子不允许她逞这样的口舌之快。
她只能憋着,憋得可辛苦了。
看她娘被袁氏的威胁气到,她悄声跟她娘耳语了几句。
冯氏听得脸色突变,勉力压下怒火,让管家快点带府卫过来。
“把他们押回偏院,限他们一刻钟收拾东西,然后把他们押送去京郊农庄。”
冯家人一听,顿时又要叫开。
冯氏虎着脸继续吩咐管家:“派人看着他们,等我们跟天家请罪后,或许衙门会提取他们审问,别让他们跑了。”
“是,夫人。”管家连忙应下。
听到冯氏要跟天家请罪,他们或许还要被提审,冯家人全都傻眼了。
朱槿随即接上:“株连之罪,岂是休妻就能躲避,要是这么容易躲罪,又何需有株连律法。”
冯家人彻底恐慌起来。
她冷冷看着脸色煞白的冯家人说道:“我跟我娘被你们无情无义对待多年,日子一好就给你们银子花,还让你们入府为客。”
“结果却被你们这么连累,就算天家看在我爹面子上有所宽宏,但我爹回来都不会轻饶此事。”
平生第一次,她目光里尽是鄙视:“等着吧,做人做不好是要付出代价的。”
已经被吓得心底发颤的冯家人,就这么在除夕这日被赶出忠义伯府。
押送去城外农庄,静待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