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玄度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要说什么?”
别又啰嗦他注意伤口,那点拉扯压根不碍事。
朱槿鼓起勇气解释:“陛下,臣女伺候陛下是因为臣女很愧疚,我爹在临潢府只督战没上阵是臣女不允,结果导致陛下要付出更多精力来应付敌人。”
“臣女知道陛下受伤后心里就愧疚难安,唯有照料好陛下臣女的罪孽才能有所减轻。臣女无需陛下负责,臣女只要陛下能康复如初就够了。”
她没想过天子今夜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初衷就是伺候天子到伤好为止。
因为贴身侍候天子就要做天子女人这念头,她没妄想过。
天子对她的误会太大,不解释清楚要换她日后睡不着了。
“你无需朕负责?”慕玄度如同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般瞪大眼。
太过意外,导致他脑子都愣滞住好几息。
随即心底生出了些羞恼之意。
“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
朱槿咬唇点头:“臣女知道。”
她当然知道,不入后宫,她日后就永远是朱家女,是她爹娘的女儿,死了就入朱家祖坟。
她很愿意的。
慕玄度看她说得认真,刚好一点的心情随即就烦躁起来。
“行,既然这样,就当朕自作多情了。”天子气哼哼的大步离开。
朱槿一急,跌跌撞撞的跟上去,“是臣女不配,陛下您莫生气!”
慕玄度不再理她。
一直回到营地也不理。
朱槿忐忑不安的叫俞太医起来检查伤口,天子一脱衣物就上榻蒙头睡觉。
拒绝别人靠近。
俞太医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只得告诉朱槿,明日再给天子检查伤口。
朱槿唯有提着心躺下,连身都不敢翻。
龙榻上的天子也没有翻身,就一个姿势睡到了天亮。
翌日,天子依然板着脸启程去往榆林郡,弄得身边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明明去榆林郡接受乌古求和是扬眉吐气的喜事,可他们的陛下高兴两日就又不高兴了。
更惨的是乌古的议和队伍,大雍君主心情不爽快,他们就要付出更多代价来换取和平。
从两国君主见面到议和谈判,连续三日慕玄度对乌古提的议和条件都不满意。
大雍朝议出来的赔偿条款天子嫌不够塞牙缝,硬是加上去几条。
不但马牛羊的数量翻了一番,金银珠宝也翻了一倍,就连割让的土地也多了一大块。
把乌古大汗气得差点再次吐血。
他很想拍桌子怒吼一句:“欺人太甚,要打尽管打,老子不怕你大雍!”
可现实是折腾不起了。
这几年他们被大雍打得节节败退,失去了大片疆土,失去了许多马牛羊和钱财,还失去了许多青壮年男子。
牧场收缩,人口减少,这对他们乌古皇庭来说后果严重。
如果得不到适当休养,一旦边国都起敌意,他们根本无法抵挡。
大雍这位少年天子,实在太不符合他们对大雍皇族的认知了。
简直比他们乌古人还好战。
还十分贪心。
谈判再次失败,就连卫离尘都没想到会好事多磨成这样。
“陛下,谈判拖下去有弊无利,一旦大雪冰封,无论谈下什么都不好交接,过一个冬季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乌古人毫无信誉可言,得防着他们过几个月会反悔。
就得趁着现在两军还对峙着,才能让对方忌惮。
朱虎也担忧乌古言而无信:“如今进入十一月,随时会下大雪,还是尽早收取赔偿才稳妥。”
慕玄度其实也知道拖下去无益,只是他心情不舒畅,就想拿乌古来出气。
“那就削减三分之一,若是乌古不同意,明年接着打就是。”
从一丝一毫不退,到现在一削就是减掉三分之一,说天子任性吧,他其实也有分寸在。
卫离尘心累的点点头,派人去告知乌古议和队伍,明日是最后谈判日。
好让他们商量一番。
行,明日就签订协议,不行,那就回去等着继续开战。
大雍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强硬。
强硬到让乌古的议和队伍几次当场要掀桌子。
现在听到大雍皇愿意减少三分之一赔偿,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
跟着队伍来议和的四皇子,对大雍皇这般随心所欲的行为十分恼怒。
当年那个在他王府里整日嬉皮笑脸的小子,即使身份高高在上,也改不了痞性子。
完全就是拿他们乌古来消遣捉弄。
可恨他不能杀了他。
还得在他面前低头服软。
四皇子想了想,咬牙自荐:“父王,明日儿子与您一起去见大雍皇。”
对于这个执意要跟来议和的残废儿子,乌古汗王开始时觉得他跟来有损乌古皇庭的形象。
直到四皇子用哈日查盖对大雍王有所了解这点来说服他。
来到这里几天了,这儿子也没有说出哈日查盖了解大雍王什么,问就说没到时候。
现在是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