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彦之冒着风险在帮他们,若是他为妹妹去算计他,与以前的忘恩负义有什么不同。
他已经为忘恩负义付出大代价,再来一次,除了命他还有什么可付出。
他想死吗?
想过无数次,但终是一直苟活着。
即使没有尊严的苟活着,即使日夜焚心的后悔,也没有勇气再了断自己。
他就是这么个卑劣无耻又苟且偷生之人。
他何苦再去折腾。
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一脸苦笑的柳子淮并没有阔朗之感。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天高任鸟飞的意气了。
韦彦之今日特意提醒柳子淮不是无的放矢,而是跟忠义伯聊了后,心里有了些猜想。
虽然军机不漏,但有些事还是可以揣摩出一二。
现在义坤州有十万兵马守卫,按兵不动不单单是因为忠义伯身受重伤。
背后只怕还另有意图。
临潢府乃乌古北边几个大部落的重要生存地,被大雍攻占一次后,乌古大军立马抽调人马来夺了回去。
如今那些人马都还在临潢府驻守着,担心占领了义坤州的大雍军,迟早会把临潢府吃下。
忠义伯把乌古兵力拉扯往北,减轻了中路军的压力。
打中路的天子很可能一胜出就会转头往北,与忠义伯来个双边夹击,截断乌古军力,把他们围杀在乌古之北。
想到这个可能性,韦彦之心跳都加速了。
若是真的如他所料,大雍今年怕是要咬下乌古好大一块肥肉。
不行,他得回去看看舆图,看能不能把义坤州巴拉大一点。
因着西厥与乌古结盟,卫离尘负责的战线越打越往西,把乌古主力牵扯住。
让中路的天子压力大减,很快逼得鞑子们退守黑马壕。
九月初三,天子带领的大雍军冲过黑马壕,占领了乌古又一处军事要地,击杀鞑子三万余人,截断乌古往北要道。
慕玄度没有休整,直接带兵往北奔袭。
一路大军横扫,沿途大小部落的财物尽数掠劫一空。
留女不留男,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
让鞑子也尝尝大雍曾经遭受过的悲惨苦难。
他们还仁慈了。
因为他们还留了女人不杀。
而乌古对大雍,那是喘气儿的都不留。
箭伤未好的朱虎,收到陛下往北而来的密报,躺不住了。
“槿儿,爹要带兵配合陛下,你回京都去吧!”
他起身就要穿衣披甲。
朱槿急了:“爹,您伤口刚开始好一点,您不能出战。”
她拦着她爹不给他披甲上身:“不可以,这东西一上身就会磨到伤口的。”
朱虎很无奈,举手想把女儿推开,又不忍心看她难过,只得插着腰走来走去。
“槿儿,这事非同小可,我不能躺着不动。爹答应你不出战,但我必须亲自督战,你明白吗?”
“女儿不想明白,女儿只知道爹您一上阵,就会不管不顾,女儿不想没有爹……”
朱槿忍不住哭了起来。
朱虎被女儿一句不想没有爹给震得心酸。
他深吸了口气,滚了滚发哽的喉咙,涩声告诉女儿:“如果爹不去,会有很多人埋骨战地,会有很多人没有爹。陛下贵为天子,他都要冒险御驾亲征,你知道为何不?”
朱槿流着眼泪,抿唇不答。
“因为陛下和爹一样,都想避免我们大雍军少一些伤亡,让更多人还有爹喊。”
父亲的话让朱槿哭得更难自抑了。
朱虎正了神色:“畏战者不配为将,你爹我只要能站立,就不会畏惧上战场。槿儿,你得知道,这是你爹的使命,也是你爹的宿命,不可违抗。”
“可是你答应过我跟娘,说你会好好养伤的。”朱槿拉着她爹的大手不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朱虎放缓语气:“自你来到这里照顾爹,爹就没有发热迷糊过,伤口也没有脓肿了。爹有好好养伤,槿儿不用担心,爹没事的。”
虽然伤还没完全好,但战机不可失。
他没法留在这里继续休养下去了,必须抓住机会与天子打配合。
急是急了点,但为臣者,只有服从命令的份。
朱槿看着阻拦不了自己的父亲,她只好嚯了出去:“那女儿跟着您去,女儿要看着您寸步不离。”
她爹说不出战,她是不信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万一她爹没了,她要亲自把她爹带回去,不能让她爹埋骨北境。
听到女儿要跟去,朱虎不同意:“槿儿别胡闹,你听爹的话,回京都去。你娘说不定要生弟弟了,你去帮爹看着,不要让你娘害怕。”
“不,我不回。”朱槿倔强的一擦眼泪,“我力气很大,我不怕上战场。”
她虽然长得像娘,但力气从小就比别的女孩子大。
也因为如此,以前才会被人逼着她们娘俩回老家去种地。
而且她小时候在祖父教小叔他们武艺时,偷学了几招。
在老家种地时有空就练着,她并不是什么都不会。
恶人上门欺凌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