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决定当即让信王慌了神。
若只是先征询下臣的意见,他还能有办法阻止一二。
如今却是天子突然直接下令,仿佛掌握了什么确切证据似的,不容质疑。
由不得他施展了。
南北两境都有战事,皇帝置之不管,立储之事也不议,反而主动提出前太子损坏祭石有疑点。
要彻查。
这事儿让朝堂多个老臣伏地直谏,就差没哭得鼻涕横流了。
但夜夜睡不安宁的皇帝无动于衷,坚持要查。
当年有多忌讳别人提起前太子,今日就有多执拗的要彻查事关前太子的旧案。
散朝后,许多朝臣都神情发懵,只有当初提出过前太子有冤的人浑身轻松。
有人问了:“周侍郎,二皇子难道真的是冤枉的?”
周侍郎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二皇子是不是真的有冤,查了才知道。本官只是觉得大雍这两年灾祸颇多,老天爷有点狠了。”
“你这话可跟当日提的有偏差。”
周侍郎两眼一瞪,“外头都传得那么厉害,我只说了有可能,可没有说一定,哪知道陛下会上了心。”
对方也无语瞪眼。
闹那一出,你现在说只是随口而为,谁信。
信王也不信,他确定这是冲着自己来的阴谋。
当即让人去查。
京都隐隐有些风声鹤唳之感。
“景王又秘密见了几个朝臣,还派了人暗中下江南,目的地还未查明。”
云玄月蹲在地上听着隔壁的禀报,随即指示:“盯着他们,若是查到南水乡即刻来报。”
“是。”
查到南水乡就证明对他们起了疑,得做好应对准备。
“道化巷书房我已经整理过,里头不用动,人员进出要谨慎,这段时间你与知画尽量减少接触。”
“属下记住了。”
”潜伏,暂时不要再做其他,由得景王跟信王狗咬狗。”
“是。”
因为流言起了利用心思的景王,在操作过程中发现有不明之人在配合甚至推进时,他反应过来另有想获利之人。
一一查明排除掉自家那些兄弟后,他起了惊疑之心。
当即暗中调查十八年前那场大火,到底是否真的烧死了二皇兄夫妇。
景王的举动就算再隐秘,也终是有人留意到。
云玄月知道,危险时刻即将要来临。
她减少了出府的时间,等谢三夫人清盘完再做打算。
谭氏让庄子送了两回新鲜瓜果到柳府,说明是给柳大奶奶尝鲜。
这样显示亲近的待遇,让柳大太太对儿媳妇的挑刺有了些收敛。
自己上次没能与谢家计较,她仔细想想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
毕竟当时她只是跟平郡王府的人有矛盾,谢府那是客客气气的。
但到底也知道了儿媳妇在谢家面前比自己得脸。
为了女儿的前途,她不得不压下心中厌弃,对儿媳妇有了几分温和之色。
没了整日黑着脸鸡蛋挑骨头的人,府里安生了一段时日。
柳长临重新回到了正房留宿,他提醒柳大太太,大女儿的婚事要尽快定下,不能再拖。
柳大太太刚为丈夫回房而高兴的心情顿时打了折。
定是厢房那贱婢的意思。
但她不得不应下。庶女年纪到了,若是年纪大了还不嫁,到时也会有人说她这个做主母的不上心。
于是她在前些日子里登门的那些人家里,挑挑拣拣的为庶长女定下了军器少监家的二公子。
肖姨娘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自己生的是庶女,庶女能嫁给六品官家的嫡子,已然不错。
若是柳长临没有升官,柳子淮没有高中,这样的门庭柳家庶女可找不到。
柳敏妍的婚事定下,府里自然要准备起她的嫁妆。
这事落到当家的柳三太太头上,可把她给愁的。
这才知道,这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十分苦恼的在云玄月面前抱怨了几次后,云玄月嫌其啰嗦,拿出了一百两银子。
算是她个人给大姐儿的箱底银子,并说添妆时她会给柳敏妍一对金钗。
这样的礼已经不轻,毕竟她只是嫂子。
而嫡母却没有什么表示。
庶女而已,公中能给多少就多少,她才不会拿自己的私己去贴补。
有了这一百两压箱银子,肖姨娘和柳敏妍总算觉得有了些体面。
母女二人特意挑了一日来到东跨院,跪地感谢云玄月。
“大奶奶大方体恤大姐儿,让我妍姐儿能风光嫁人,贱妾此生无以为报,来生愿给大奶奶做牛做马以报答大奶奶慷慨之恩情。”
柳敏妍也双眼含泪的磕头感谢:“嫂嫂恩情敏妍没齿难忘。”
坐在廊檐下的云玄月扶额。
一百两银子而已,至于做牛做马没齿难忘的吗。
“你们赶紧起来吧,不用这样谢我,妍姐儿既然叫我一声嫂嫂,我自然不能看着她什么都没有的去嫁人,那样我做为柳家人也没脸不是。“
“大奶奶仁慈!”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