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是刚回北安的时候,她在房间收拾东西,严书黎直接进来了。
她是来问周言想要什么礼物没有,面对母亲的话,周言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需要。
她想养一条小狗,或是一只猫。
她想要的是可以陪着自己的陪伴。
周言期盼的看着严书黎,希望她可以同意。
严书黎甚至没有听完周言的话就出声拒绝掉,“小言,这里不是临椿,也不是小镇,更不是在乡下。”
“在北安养狗,你知道有多麻烦吗?这里不像临椿一样可以让你到处遛狗的。”
随着她的话絮絮不断,周言本期待的神情也渐渐消散。
“而且现在不是你和姥姥两个人住,我们一家四口都住在这里,你一个人养狗不仅会影响到你爸爸工作,周述也得不到适当的休息,会影响到很多人的。”
伴着严书黎的叹气,周言的心低到了谷底,但对方的话语依旧不断。
“妈妈倒是没什么,但是你也要为其他人考虑考虑吧,小言,做人是不能这么自私的。”
“况且这小猫小狗也不干净的,毛弄得到处都是,妈妈喜欢干净整洁的家,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小言你能懂吗?”
严书黎的一字一句都在给周言洗脑式的管教,周言知道,她现在除了听话没有其他办法的。
北安离临椿很远,她一个人是回不去的。
现在除了听严书黎的话,她别无办法。
周言被刘海挡住的眼睫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她乖巧的点头,微低的脑袋盯着地板。
她看不到严书黎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看到。
耳畔传来严书黎的笑声,周言只觉得这声音很刺耳。
“你这头发也太长了,女孩子别留这么长的头发,上了初中学业重了就没有时间打理了,吃完饭妈妈带你去把头发剪短。”
严书黎自顾自地的挑起周言的头发比划着,“就剪到脖子这儿差不多吧,这样的长度你也好打理,现在北安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都不留长头发了。”
“头发长多耽误时间了啊,你们现在就应该以学习为重,尤其是要上初中了,都长大了,哪有时间再去编头发编发型。”
周言的头发留到了胃所在的那个,长发是姥姥帮忙蓄起来的。
她的发质很好,很软没有分叉,很柔顺。
这都是姥姥给她滋养的,姥姥会用将洗米水留下来给周言泡头发。
在吃过饭的午后,在小院里,在阳光明媚的小镇。
姥姥一边帮忙淋着一边温柔的开口,“我们小言生的一头好看的头发,随你妈妈。”
“你妈妈小时候姥姥也用淘米水给她泡头发,那一头秀发可好看了,逢人就被夸。”
而现在,严书黎烫着时髦得大波浪。
现在的她是否早已忘记在临椿无数个午后的小院里,姥姥一遍接着一遍的给她浸泡长发。
严书黎从小生长的故乡被她喊做乡下,是她口中开口闭口的小地方,她是否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从那里走到北安的。
在大城市生活惯了的她,应该早已忘记了记忆里的故乡,那里还有一位等着她回家的母亲。
周言只觉得,这一切对于姥姥来说有些寒心罢了。
见周言不说话,严书黎随之坐下,语气有些温和,但周言却听不出来温和的感觉。
她只感觉到了严书黎的强势,“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肯定很喜欢,妈妈在艺术中心给你报名了一个舞蹈班,专门学习民族舞的,女孩子学舞蹈最好看了。”
“我们小言长这么好看,以后又会跳舞,长大了都比别人多一门才艺,多好呀女孩子跳舞。”
严书黎不知道,周言已经十二岁了,从小没有接触过舞蹈的她,韧带会有多差。
每次耗腿和撕腿。对周言来说,身体的疼痛是她忍受不了的。
她一点都不喜欢舞蹈,甚至是讨厌,是厌恶。
周言为自己反抗过,但是没有用,严书黎决定的事情她是改变不了的。
周言不知道是严书黎自己想学还是真的想让周言变优秀。
严书黎喜欢将自己认为周言会喜欢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从来没有问过周言一句喜不喜欢。
在严书黎和周铭生离婚后,周言鼓起勇气和周铭生坦白自己不喜欢学舞蹈。
周铭生疼女儿,在听到女儿说学舞蹈很不开心,每次练基本功都很痛,不想继续学舞蹈的时候,果断打电话推掉了周言在艺术中心的课程。
在听到周言说喜欢画画和唱歌,周铭生先询问了周言是否想专门的去上课学习。
他会得到周言的回答后才替她安排,油彩和吉他也是周言自己选择的。
周言一直能感觉到周铭生对自己的爱。
而严书黎,不是周言感觉不到母爱,是她未曾施舍过半分给周言。
而此时,徐嘉淮说果冻是他为自己挑选的家人,周言的心间狠狠触动着,眼眶微微湿润。
认识了徐嘉淮,周言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这么喜欢哭鼻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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