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予昭几乎压不住唇角,她看了一眼满脸无语的路舟雪,转头目光再次落到萧风灼脸上,揶揄道,“萧师伯,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把我当傻子呢?”
路舟雪立即目光如炬地盯着萧风灼,他是在朱凰涅盘后降临,因而认不出面前英姿飒爽的女将便是予昭,予昭那些时间特别早的记忆他不去特意翻也不会有印象,也就不知道萧风灼和予昭旧时也有渊源。
”嗯,哪样?“萧风灼一见路舟雪的表情就隐隐觉得不妙,哪怕他本没有什么可心虚的,此时此刻却不免也开始装傻充愣起来,他看着予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想要装不认识装到底。
不想予昭瞧着不拘小节,却是一眼看出了他和路舟雪的猫腻,到底少女时期也曾是混世魔王,如今好容易有一个“回报”这只曾趁他们年幼欺负她和林师兄的坏猫,焉能放过?
予昭当下便揭穿道:“萧师伯不认得予昭了么?记得小时候您教导我和师兄刀法时还说要收我为徒呢,如今为何装作不认识?”
萧风灼神色不改,被予昭戳破了身份也不尴尬,顺势接过她的话茬,眼都不眨地胡说道:“世殊事异,时过境迁,予昭如今已是一军统帅,不似当年天真娇蛮,我如何认得出?”
“这倒也是。”予昭的笑容渐淡,她如今的确不是当年可以任性妄为的小女孩了,她年少父母不爱,幸得师尊和兄长庇佑,奈何师门失事,师兄叛出,她又成了孤家寡人,现在手上还握着整个东山驻防的命运,更加不能随心所欲。
或许成长就是这样,势必要舍弃一些年少时的美好,让人变得强大而稳重,变得冷漠起来。
“萧师伯,这孩子你从哪拐来的?”两个他乡重逢的故人三言两语带过彼此这些年的波折,予昭目光重新落到路舟雪身上,不知为何,她瞧见他的第一眼,心中忽然就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哀,却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
路舟雪对待予昭的态度同样复杂,一直以来他在别人口中听过太多个模样的予昭了,百里长情也好,叶瑾也罢,哪怕是他从自己继承到的记忆,他所了解的予昭都是一个身世悲惨的可怜女人。
现在经由艳鬼的秘境,已然灰飞烟灭的予昭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路舟雪忽然觉得,一直以来的评价或许过于片面,眼前的女人分明意气风发又骄傲恣意,绝看不出丝毫会因为一些事而委曲求全。
“他啊——”萧风灼戏谑地看着路舟雪,故意拖长了调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了一个比春风楼头牌还扯淡的答案,“是我那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我的小相公咯。”
路舟雪一看他那表情就晓得他没憋好话,果不其然,萧风灼张口就是小相公,路舟雪竟然丝毫不觉意外,可就是这么离谱的回答,予昭看起来竟是信了。
她瞧了瞧路舟雪,虽然表现得有些一言难尽,却并未提出什么异议,只是怀疑地问萧风灼:“你给小孩灌什么迷魂汤了,八抬大轿娶你?那戚南阔竟也愿意放你走?”
“哪有什么迷魂汤。”萧风灼嬉笑道,揽着路舟雪的肩,伸手勾起他的下颌玩闹似的在脸颊上亲了一大口,转头对予昭道,“不过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罢了。”
“晚辈见过伯叔。”予昭恭恭敬敬弯腰朝路舟雪行了个礼,“方才言行不当,伯叔见谅。”
路舟雪:“……”
路舟雪倒是没有当场拆萧风灼的台,但也没跟着他胡闹,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眼中透露出这样的含义:你自己扯的谎,自己解决。
萧风灼失望地撇了撇嘴,倒也没有继续胡闹下去,他把予昭扶起来:“不用讲究这些,可还有房间,给我和他安排一下,我俩这模样在你这戎城里招摇总归不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予昭手底下的兵在鬼混呢。
“原来萧师伯还知道难为情呢。”予昭对上萧风灼就没有什么长幼尊卑可言了,一边叫来属下带二人去安顿,一边还挖苦萧风灼,“忧戎,这事你去办,给萧师伯找间干净的营帐。”
门外头走进来一个身形高挑、相貌俊美的侍卫,一张脸绷着,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他领了予昭的命令,对萧风灼道:“二位随我来。”
“棉棉,你先随他去,我还有些话问予昭。”萧风灼看见忧戎,本来要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路舟雪若有所感,他隐晦地同萧风灼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朝他点了点头,路舟雪心领神会,“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萧风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目送着路舟雪出了营帐。
“人都走了,还看呢?”予昭回到书案后接着看她的部署,一边头也不抬道,“倒是挺上心。”
“我自家小相公,上心些又怎样了?”萧风灼侧身站着,闻言转头仍旧嬉皮笑脸道,“你那侍卫,叫忧戎?瞧着对你挺忠心,是你的亲信?”
“萧师伯,我说过了,别把我当傻子。”予昭展开地图,抽空意味深长地看了萧风灼一眼,而后低下头去继续写写画画,“是叫忧戎,才二十岁,很年轻,能力也很出众,挺乖一孩子,算是我的亲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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