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慈怔怔看了几秒钟她微隆起的小腹,很艰难才让自己平静开口:“嗯,能看出来。”
四五个月的样子,算起来在年前就有了。
或许是刚和季容礼闹别扭的那段时间。
陆昭昭心结未解,这个孩子来得并不恰到好处。
沈恩慈坐到她身边,犹豫片刻才问:“这么大月份了怎么都没告诉过我呢?”
陆昭昭眼眶潮湿,因为刚哭过一场,鼻头嫣红,透着可爱的粉。
十分惹人怜爱。
情绪翻涌,她顾不上控制音量,陡然出声:“先前我没想好。”
“但是现在,马上,立刻,我要打掉他!”
肯定又是跟季容礼吵架跑出来了,一听就是气头上的话,沈恩慈先稳住她:“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哪里有医生给你做这手术。”
陆昭昭撒泼打滚:“我不管!你给陈泊宁打电话,叫他让医生回来上班!”
“我现在就要把这个小东西弄掉!”
她手脚并用,恨不得像小孩子一样躺在地上耍赖皮。
沈恩慈不能任由她胡闹,蹲下身认真跟她讲道理:“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好吗?”
陆昭昭完全听不进去,直接双手抱头把脸侧过去。
关乎一条小生命,沈恩慈担不起这个责任,两人陷入无声的对峙。
十几分钟后,急促利落的脚步声打破平静,季容礼一身疲态地跪扑在陆昭昭面前,语气满是后怕:“昭昭,你这是干什么?我找了你好久。”
“你还怀着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陆昭昭用力踢了他一脚,随后空旷大厅响起两个响亮耳光。
这阵仗吓住值班护士,大家纷纷装作很忙,低头的低头,查房的查房。
沈恩慈更是无处可逃,她无意参与好朋友的家事,抬头看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陆昭昭要她做评判,竟然从衣服口袋里捏出一根半长不短的头发丝,怒声质问:“从你衣服上发现的,这又是谁的头发?一次还不够是吧!”
沈恩慈撞破过季容礼和其他女人的越界行为,画面历历在目。
先例在前,彼时这根头发丝格外扎眼,沈恩慈握住陆昭昭发抖的手,淡漠看向季容礼:“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季容礼表情也很错愕,他似乎没想到陆昭昭一声不吭离家出走的原因会是因为一根头发。
但是可以笃定的是:“绝对不可能是女人的头发,我发誓……”
那次偏移事件横插在两人中间,谁都不愿再回忆,季容礼放软语气:“我发誓自从那次之后,绝对没有其他人。”
“我没让任何女人靠近过。”
他想了好半天:“唯一的可能性是我助理帮我保管衣物的时候不小心落上了他的头发。”
“你还给他取外号小啾啾,就因为他留长头发扎
起来。”
“昭昭你好好想想。”
季容礼恳求。
陆昭昭在气头上不愿意相信,而且理由听起来确实过于牵强。
她转过身把头埋在沈恩慈小腹上不说话,小声啜泣。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做DNA检测,现在可以做。”
不远处传来陈泊宁冷淡的声音,他不疾不徐走过来,对季容礼道:“现在叫你的长发助理过来。”
到底是陈家的私家医院,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到陈泊宁耳朵里都很正常。
他走到沈恩慈身边安慰她:“会没事的。”
杂乱无章的思绪顿时有了头,沈恩慈安心下来,手放在陆昭昭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助理连夜赶来医院,得知头发的起始经过,差点跪在陆昭昭面前。
“夫人,实在是对不起,这确实是我的头发。”
他立马从头上薅下一根,长度粗细,甚至发尾一厘米长褪色的黄都与季容礼衣服上那根有九分相似。
不可能有这么恰到好处的巧合。
所有指向都表明这根头发就是助理身上落下的,陆昭昭有点动摇,但她把事情闹得这样大,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台,嘴硬着不肯表明态度。
季容礼用力扇自己几巴掌,递台阶给她:“让你没安全感是我的错。”
“回家吧。”
陆昭昭哼了一声,起身看都不看他,自顾自走在前面。
闹剧终于结束,重归安宁,沈恩慈看着手里的头发样本,问陈泊宁:“那检测还做吗?”
陈泊宁拿走头发随手丢进垃圾桶:“没毛囊做不了。”
“你明天还要录制吧,我送你过去。”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凌晨二点半。
凌晨二点半,助理司机都下班了,沈恩慈撑头看驾驶位的陈泊宁。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看陈泊宁亲自开车,白皙纤长的手指搭在黑色方向盘上,转向时腕表流转森寒凛光。
他手背皮肤下的青筋似连亘山脉,吸引沈恩慈看了许久。
最终她付诸行动,伸出手指沿着陈泊宁的手背血管缓缓抚过。
陈泊宁侧睨她一眼,看得沈恩慈不好意思收回手赶紧转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