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前,积石山下一处清幽的溪水边。
脸色略显苍白的文载道站在溪水一侧,对面则是神色略显倨傲、背手而立的陆鼎一。
“陆真人,文某所言句句为实,那张元敬很快便要出发前往横断山。这一次若不能请贵宗另两位真人一齐出手,将之拿下,恐怕就再难有这般好的机会了!似他那般善于土遁,去了横断山那种地方,还不是如鱼得水、来去自如!”
文载道几乎把同样的话,变着语词又说了一遍。他也是无奈,此来通告宋元真传出的消息,本以为陆鼎一必定非常重视,甚至急于出手,不料却反应平淡,似乎根本没有当回事。
陆鼎一冷笑道:“文真人此言恐有些夸大其词吧。如何在横断山就是如鱼得水?哪里还没有山、没有土。照你这般说,这张元敬只要脚踩着泥土,便等若立于不败之地,我们三人与你一齐出手又有何用?”
文载道心中大感奇怪,这天魔渊组织庞大力量强攻天阙山,明明是势在必得,为何此时却是这般态度?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一边猜测,一边说道:“贵宗三位真人非修土功,不擅土行,自不知道这地中情况千差万别,而地上环境,对于使用土遁术也影响甚大。
“像那横断山中,建有多座镇妖城,修习土遁术之人,只要离城不远,皆可遁行逃回。便是远离镇妖城,无法直接逃回,那横断山中多的是大妖领地,遁入其下,地上之人如何能追?一旦失去踪迹,便前功尽弃。
“所以,要拿住这个张元敬,最好是趁他行于半途,既回不了天阙山,又无法从他处借力,一直追踪在后,把他的气力消耗干净,逼得他不得不出来地上,自可将他拿下!”
这并非他瞎编,事实即是如此。故此,他虽也怀疑宋元真所传消息或有问题,仍然想要出手的缘故。
当然,为防备玄天宗设陷阱对付他,他也得准备后手,这就是说动天魔渊三真人与他一起出手,这样,即使佟天福出手,他们以四敌二,至不济也能全身而退。
陆鼎一嘿嘿一笑:“若是这般,我魔渊三人出手便够,又何须多你一个文真人?”
文载道神色一僵,差点要破口大骂,心道这消息可是我厚土宗埋伏一百多年的暗子传出来的!
但是,毕竟是他有求于人,不得不强压心中怒火,干笑着说道:“文某毕竟擅长土遁术,若那小子躲在土中硬是不肯出来,自还能潜入土中将之拿住。”
陆鼎一嘲笑道:“哦,像上次那般,被人打得灰溜溜逃走?”
文载道苍白的脸上涌起一股潮红,似乎就要爆发怒火,但他极善控制情绪,竟在一瞬间冷静下来。
他盯着陆鼎一,直接问道:“陆真人推三阻四,似乎对捉拿张元敬并无兴趣,不知是因何之故?数年之前,在浣月山上,可不是这样!”
陆鼎一淡淡道:“这你无须知道。”
文载道忽然一笑,说道:“这么看来,张元敬去往横断山,多半是贵宗的手笔。贵宗这般有把握,在横断山便一定能够拿下张元敬?那里可是集中了中域、南域甚至东域很多大小势力,贵宗再是强大,怕也不能一手遮天吧!”
陆鼎一见这性子阴柔的老道,竟能在一瞬间猜到内中因由,不禁也有些佩服其心思敏锐。
他打个哈哈,说道:“文真人若无其他事,陆某便先走了。当然,为了防备佟天福突袭贵宗,陆某还是会驻留左近的。有什么危险,直接传音便可。当然,非紧要之事,就不要来浪费陆某的时间了。”
文载道察颜辨色,知道自己猜中内情,心思急转,口中却是慢悠悠地说道:“贵宗果真是实力强绝啊,这边陆真人与楚真人、秦真人在天阙山施压,让佟天福不敢稍歇,那便则另外安排其他真人在横断山拿人,倒是配合无间。将来论功行赏,想来三位真人也能分到不少功劳吧!”
陆鼎一本已准备离开,听到此言,眼神立即变得凌厉起来,森然说道:“文真人,你想对张元敬出手,只管去,把人拿住,是你的本事。若以为动动嘴皮,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能让我魔渊为你火中取栗,那就太自以为是了。”
文载道对他话语中的威胁恍若不知,继续说道:“陆真人,贵宗在浣月山的主事之人,乃是楚真人,烦请你将文某所言转呈于他。两月之内,文某会将积石山的门人弟子遣散,然后往玄水仙城北部潜伏,届时,无论贵宗来不来人,文某都会出手!”
陆鼎一冷哼一声,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文载道在溪边站立不动,望着清澈溪流中随波游动的小鱼,陷入沉思。良久,方才轻叹一声,跃空离去。
玄元殿中,张元敬与霍天同交接诸事,十几个正副执事一一向新任殿主禀告所掌事宜。
霍天同仍与以前一样,如一个和气生财的俗世商贾,无论谁讲完,都是“好,好,好”的一顿褒奖,且每次必赞张殿主统领有方、治殿有力,对具体事务全然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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