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哭得伤心不已,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江揽月提起了她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娘亲,那妇人又痛哭了一阵,方才起身打起精神回家去了。
她一走,围观的村民们都散了江揽月同谢司珩却还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若说之前的谢司珩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亲眼所见又有
一个人失踪了, 而失去他的家人这般痛苦……他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此事定然没这么简单,一定好好好的查查。”
而江揽月却是想到了之前在镇上的听闻。
“上次我去镇上抓药的时候,便听闻此事好似跟一个招工有什么关系。”
但那次,因为失踪的人是一个好吃懒做的赌鬼,所以大家都猜测,是不是那赌鬼吃不了苦,自己悄悄逃了。
然而此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她不得不将这招工跟失踪之间联系起来。
谢司珩显然也想到了此处,为了彻底确认,他们决定去跟刚才那个夫人打探一下。
不过,眼下她正伤心着,他们这会儿去问,难免刺激到她……
江揽月提议:“不如等过两日,待她心情平复一些,再去问问好了。”
对此,谢司珩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接下来的两三天,江揽月每日都会去那丈夫失踪了的妇人家中走一走,虽然她不能做什么,但在旁边陪着安慰一下,也是一种慰藉。
如此过了两日,她看着那妇人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这才开口问起她丈夫失踪一事的细节。
即便已经过去了几天,但一提起此事,这妇人依旧在瞬间红了双眼,但好在,已经能平静的叙述此事了。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她生产时说起。
“孩子的爷奶原本就不待见我,看见我生的是个女孩儿,趁机想让他休了我。孩子爹不肯,孩子的爷奶便想法子跟我们分了家。
说是分家,其实除了两斤米,跟着间破屋,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给我们。孩子他爹脾气倔,只说不给就不给,咱们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因为没有田地,他只能去镇上找活儿干。有一天他从镇上回来,说是找到了一个好活儿,每月给二两银子,还包吃包住,光在吃上头就省不少花销。”
二两?这可真不少。江揽月有些咋舌。
即便是在京城,很多富贵人家的下人也没这么多,除非做到了头等丫鬟往上,每月也才二两银子。
在这乡下地方,挣钱更难,只因劳力太多了,即便这活儿钱少,也多的是人抢着干。一个月给二两银子?着实有些大方的过于蹊跷了。
那妇人也接着说道:“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月给二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去干什么活儿能给这么多?
但我也知道我家那口子,他绝对不会去做什么坏事儿。他只说,人家跟他说了,那活儿太苦了,比咱们种庄稼还要苦上好几倍。
孩子他爹一听,咱们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怕什么苦不苦的?就是再苦,他也得咬牙坚持一年,攒些银子买几亩地,咱们也算站住脚了,到时候再不干了就是了。
我也听说他每五日能回来一次,这才放他去了。可五日又五日,如今半个月都过去了,也不见他回来,我没法子,只能拖着旁边的大娘帮我看着孩子,自己跑镇上去找人了。
可那招工的人说,他去是去了,可是干了两天,吃不了那个苦,自己又偷偷跑走了!”
她说到这里有些激动,拉着江揽月的手,着急的说道:
“怎么可能呢?我家那口子我还不知道吗?他最是能吃苦的人了。况且,就算是偷偷走了,他总得回家吧?他也没回家,能去哪里呀?
可那人就一口咬死了,说他偷跑回来了,至于去了哪里,那他们也管不着!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
她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江揽月忙安慰着她,心思却被她口中说的那个什么‘招工’二字给吸引住了。
她记得,她第二次去镇上的时候,那失踪的赌鬼好似也是因为什么招工,随后才消失不见的。
一个是巧合,但接二连三的,还是因为巧合吗?
江揽月耐心的安慰着那妇人,好不容易,才将人安抚好,离开时悄悄的给她留下了十两银子,随后才回到龚大娘家。
家中,谢司珩正等着她,江揽月将方才打听出来的事情同他一说,谢司珩闻言,也断定此事定然同那招工脱不了干系。
“二两银子?从这工钱上,他们便在筛选这‘被失踪’的人选。”
大家都知道,在京城的普通老百姓一个月都挣不上二两,这里是乡下,则更不容易了!
那些招工的人也不傻,以事情十分辛苦为由,打消了超高的工钱带来的顾虑。
而这种活儿,除了家里缺银子的,没人去干。所以他们筛选出来的,都是正缺钱、又有一把子力气的人。
这这样的人有两个好处,一是能干活儿,二是家中无权无势,即便出了什么事情,只要他们像现在一样矢口否认,这些人的家人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这几次的事情,便充分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