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发现,这地道虽然昏暗,但并非完全漆黑一片。
想来也是如此,这地道除了被青石砖覆盖的洞口外,必然还隐藏着其他通风之处。
否则,即便地道能暂时避难,那沉闷的空气也足以令人窒息。
今夜月色皎洁,即便洞口已经被青石板压住了,仍有微弱的光芒从某处渗透进来。
待江揽月的双眼逐渐适应了这片黑暗,虽然视线仍旧模糊,但她也能依稀看清地道中的景象。
这时,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突然映入眼帘,那眸子圆溜溜的,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是那小贩的孩子。
那小童见到江揽月望向他,似乎有些羞涩,便轻轻靠向了旁边的妇人,用稚嫩的声音小声问道:
“阿娘,这姐姐是谁?爹爹又去哪儿了?”
小贩的妻子心中惊惶未定,却不愿让孩子感受到这份恐惧。
她努力保持镇定,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用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好孩子,爹爹是在跟咱们玩藏猫猫的游戏。这位姐姐……她也跟咱们一起玩。
要是咱们赢了,爹爹就会给你买糖葫芦吃。所以咱们得藏好了,一会儿不管外头有什么动静,咱们都别动,更别喊,知道吗?”
“嗯,我记住了!不动,也不出声!”小童连连点头,小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
一旁的老妪轻轻抬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
在这昏暗的地道中,这一幕原本应是温馨而宁静的,然而,却让江揽月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但这情绪刚刚出现,便被外头突然传出来的声音打断。
江揽月心中一紧,立即警觉的竖起了耳朵。
沉闷的脚步声再次传入耳中,仍旧零碎,可这一次的声音却显得更为密集,且范围更大……显然,这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小贩的妻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紧张地搂紧了怀中的孩子,目光中流露出恐惧与不安。
老妪则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嗡动,无声的念着什么,仿佛在祈祷着能够躲过这一劫。
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
地道内,除了小贩的儿子外,几乎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仿佛连心跳声都消失不见。
此刻的地道内,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漫长到令人窒息。
外头的声响在这幽闭的空间里愈发清晰,像是被放大了数倍。
突然,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充满了威胁与暴戾:
“快说!你到底将人藏在什么地方?”
这声音并非先前的小贩所发,江揽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刺客!
她紧抿着唇,全身的肌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僵硬得无法动弹。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冰封了,唯有耳朵还保持着敏锐的感知,捕捉着外头的一丝一毫动静。
又一个声音响起。
“小的……小的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藏什么人?家中只有小的一人,并不曾见到外人啊!”
虽然才说了几句话,江揽月却立刻认了出来,这是小贩的声音。
他的声音抖得不行,甚至有些尖锐变声,显然恐惧至极。
可即便害怕,他却仍旧坚称家中只有自己,不曾有过外人。
然而,那刺客却对小贩的说法嗤之以鼻。
他盯着面前这个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然挥出一拳。
小贩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他捂着肚子,痛苦地闷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没人?那就奇了怪了!”
刺客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怀疑:
“老子分明在你家门口发现了一堆药粉,那药粉刚刚害得我四五个兄弟丢了性命,就是那臭娘儿们的!
你说她不在这里,你当老子是傻子,好骗吗?赶紧说实话!要不然,我要你全家的命!”
他的声音传入地道中,变得有些闷,却也掩盖不了里头的威胁与恐吓。
江揽月听在耳朵里,猛然伸手去摸身上挂着的锦囊。
却发现,虽然锦囊还完好的挂在那里,但开口处的确有些药粉在外头。
她顿时想起方才自己因为力竭,摔在了地上。想必正是因为那一摔,将药粉撒了些出来。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血色倏然褪去。
小贩听后,脸色更加惨白。
他不知道这些人说的药粉是什么,却也明白了,定然是有什么地方露了痕迹,被这些人察觉了。
可即便他恐惧得浑身发抖,却仍然紧闭着嘴巴,不敢透露江揽月的藏身之处。
这并非出于别的什么原因,而是他本性憨厚善良,既然决定出手相助,便绝不会做出出卖他人的事情来。
更何况,这些刺客口口声声说只要交出那位姑娘,便会饶他们一家性命。
然而,他见这些黑衣人凶残狠辣,杀人不眨眼,他们的话如何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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