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的喜庆骤然被打破,江家人却没有人怪罪这突然闯入、满脸泪痕的侍女,而是第一时间追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侍女涕泪横流,大哭着道:“我们家姑娘难产了!”
难产!
江母惊得捂住胸口,心口被这两个字儿吓得怦怦直跳。
女人生孩子是个危险的事儿,自古便有女人生孩子便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说法。只因这事儿实在是险,一个不好便是一尸两命。
杜袅袅跟江揽月是好友,跟江家亦有走动,江母亦是知道她怀孕的消息的。
算了算日子,却觉得有些不对。
“应该还有半月才到发动的日子,怎么今儿突然就……”
江揽月想起前世的事情,心中一紧,来不及追问那么多,连忙起身:“我这便同你过去。”
又叫过杜若跟小蝶,嘱咐道:“杜若,你去,将我之前准备的东西拿给小蝶。小蝶,你脚程快,拿了东西直接去赵府……”
“去杜府!”杜袅袅的侍女连忙道:“去杜府,我们姑娘这会儿在杜府呢。”
江揽月闻听此言,眼皮一跳,来不及多说,只对小蝶道:“那便去杜府。”
杜若跟小蝶一脸紧张的点点头,转身快跑着回了江揽月的院子。
江揽月便带着南星抬脚往外走,杜袅袅的侍女见状,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急忙跟了上去。
江府的管家经惯了事儿,见人哭着进来的时候,便赶紧着人去准备马车,恐怕一会儿要用上,这会儿果然便用上了。
杜袅袅的侍女是趁乱偷跑出来的,甚至连马车都是在街边临时雇的,这会儿便一道上了江家的马车。
直到马车开始驶动,她紧绷着的心才算是松了些,却依旧神情紧张。
江揽月见状,心情越发凝重——看来袅袅的情况不容乐观。
也就是这会儿,她才能趁着这个空档去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杜袅袅怎么会在杜府?
虽然今日初二,是外嫁的闺女回娘家省亲的日子,可这也要视情况而定。
杜袅袅怀有身孕,半月之后便要随时准备着生产。
而外头积雪未化,天寒地冻,路上又滑,她这样的情况着实不宜走动,就该好好在赵家待着才是。
怎么又回了杜府呢?
“还不是因为我们夫人!”
杜袅袅的侍女心里早就憋了怨气,这会儿见她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早在年前的时候,杜母便一直有意无意的说起过年准备的东西,其中着重说了,为了年初二杜袅袅等人回门,她精心准备了许多东西。
“当时奴婢便私下里跟咱们姑娘说,夫人难道不知道到这时您身子已经很重了么?
一般人家这个时候都是嘱咐自家姑娘好生待着,轻易不要走动。再说夫人一向疼爱姑娘,更是应当心疼她怀孕的辛苦。
且她平时经常往赵府来,又不是许久见不到面,怎么今年就这么不体恤,还非要我们姑娘初二走这一趟似的?”
杜袅袅的侍女说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可见杜母的做法真的让她十分不解。
江揽月听着,忍不住皱眉,道:
“连你都知道的道理,你们家姑娘竟然不知道?就是她不知道,将军夫人也应当知道事情的厉害才对,就没有一个人劝的,便让她就这么过去了?”
杜袅袅的侍女见她误会了,忙不迭的解释:
“我们家姑娘听了您的嘱托,怎么不知道厉害?只是她当时以为夫人忘了她怀孕的这茬儿了。后来她再提起时,姑娘便说,让夫人不要费心,她大着肚子,估计今年是回不了娘家了。”
忘了?女儿怀孕这么久,还能忘了?
江揽月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好在杜袅袅还是个清醒的。只是既然知道厉害,怎么今日又过去了呢?
她没有说话,听杜袅袅的侍女接着说下去。
原来,杜袅袅当即便告诉了杜母,自己今年大着肚子,初二八成是回不了娘家的了。
这原本便是摆在面前的事实,谁知道一向疼爱女儿的杜母这次非但不体恤,反而大发雷霆。
骂杜袅袅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骂她仗着夫家的显赫,不将娘家放在眼里了,连回去看一眼都不肯,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杜袅袅的侍女说到这里,忍不住为自家姑娘含冤。
“我们姑娘即便是嫁了人,可也牵挂着家里的父母哥哥,时常便是吃到个什么好吃的,都要赶紧送一份回娘家一起尝尝。
东西是不值钱,可是正可以看出我们姑娘对娘家的牵挂!怎么夫人就能因为一次没有回娘家,就将我们姑娘埋汰成这样?我实在是想不通。”
别说她想不通。便是杜袅袅自己,也很想不通,怎么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杜夫人大骂了一通之后,拂袖而去,留下杜袅袅又气又急,当晚便显点不好。
将军夫人,也就是杜袅袅的婆婆闻听此事,前来劝解。说杜母兴许是因为年纪上来了,心情不佳,所以性情大变,待过了这一段时间便好了。
——很多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