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然还是用上了热水。
水不能太烫,但也不能太凉,否则要是没有用处,还要受第二茬儿罪。
用手摸上去感觉烫,但还能忍受,这样的程度是最好的。
李太医试了试水温,随后将一块儿长方形的棉布往里头一放。
棉布入水,瞬间便吸饱了水份。
李太医将棉布从水里头捞起来,并不用手拧干,而是直接将那棉布往孟淮景的臀部一盖。
大小刚好。
只是棉布才盖上去,便将底下的孟淮景激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看着儿子在昏睡中都如此痛苦的模样,陆老夫人心痛不已,然而此时却是再也不敢拿旁边的卿清撒气了,只能拧着手帕,落几滴眼泪罢了。
好在,被这热水一捂,孟淮景身上的裤子总算顺利的褪了下来。
陆老夫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儿子身上的伤,简直是触目惊心!
还不仅如此。
李大夫在他身上例行检查一番后,神情凝重。
陆老夫人见状,心头好似被一双手紧紧的攥住了一般,紧张的问道:
“如何?”
李大夫摇摇头:“不容乐观!孟大人上次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添新伤……”
他顿了顿,隐晦的道:“而且,想必您也知道,这次的伤比上次的可严重的多得多。”
陆老夫人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不妙的感觉:“所以……?”
“所以,孟大人这一关,估计有些难过。”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脸色各异。
卿清目光一动,强行压住上扬的嘴角,心里一阵雀跃——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简直是她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最好的消息了!
往后这孟家由元哥儿继承,那么她虽然比不上那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但也是能在这孟家说一不二的人了!
想想她都觉得爽!
而陆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双膝一软。好在赵嬷嬷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给扶住了。
“老夫人,您先别慌!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先问清楚啊!”
陆老夫人闻言,稍微镇定了些许,点头看向李太医:
“还请太医说清楚,什么叫着关难过了?”
“原本,孟大人的身子强健,按理说是不至于这么严重的。但我方才说了,他前些日子的伤未好,正是虚弱的时候。
经过这一次,邪气侵体,想必定会元气大伤。一切就看今晚了——若是没有发热,那么便能平安度过。”
“若是发热了呢?”
“那便只能看命了。”
“看命?”陆老夫人一愣,追问道:“什么意思?”
李太医说道:“命好,便能扛过去。命不好……”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听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卿清心中暗喜,陆老夫人却是脸色清白,嘴唇颤抖着,请求李太医救命。
李太医叹了口气:“在下自当尽力。但能不能好,终究还是要看孟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陆老夫人无法,只能哽咽着点头。
李太医交代完,便将她们都给请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药童在一旁协助他,帮着孟淮景上药。
陆老夫人在外头焦急的等着,足等了小半个时辰,人终于出来了,立刻着急的凑上去:“如何?”
李太医便道:“方才我又仔细的诊治了一方,斟酌出一个药方,你们想法子喂孟大人喝下,剩下的便看今天晚上的了。”
一会儿,果然开了一个药方,说明煎药的方式及时辰,便带着药童告辞离去。
陆老夫人心里不想放人,但如今的孟家可不是从前的侯府,没那么大的面子留一个太医在府上过夜,只能放人。
送走了李太医,陆老夫人将方才的药方交到闫昌手上,让他去抓药,并且守着底下人煎好。
往常对于下人看不上眼的陆老夫人,这会儿踮着脚拍了拍闫昌的肩膀,哽咽着道:
“你一定要将这事儿办好,如今这府上,我信得过的人没有几个了。”
言下之意,闫昌算一个。
闫昌感动得热泪盈眶,郑重的点头:
“您放心吧,老夫人。属下一定守着,寸步不离!”
看着他们在这里表演‘忠仆’与‘托孤’的戏码,卿清冷笑一声。
——这是在膈应谁呢?就差直接说她要害孟淮景了?
然而孟淮景变成如今这样,都是他自己作的!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去找江揽月。若是那事儿没有戳穿,若是孟淮景别那么三心二意,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
偏偏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因为方才已经撕破了脸,且加上陆老夫人当着她面的阴阳怪气,卿清也没再假惺惺的表示要在这里守夜。
她一甩袖子,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当然,也不往叮嘱耳目注意着这里的动静,要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做完这些,她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在院子里消了消食,晚些时候,便回屋去睡了。
这悠闲的模样,好似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