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南察觉到她的目光,眸光一拧。
恰在此时,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怏怏的叫了一句:“大伯。”
他将目光从她身上划过,往下,落在她手中牵着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约莫五岁大,虽然此时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但是一张小脸却粉白可爱。
有些像她。
但眉宇间又透着些英气,那样子……
“诶哟,上次在祠堂没有认真看,这一看……还觉得有些面熟。”陈氏突然搭话。
她皱着眉头,盯着元哥儿看了半晌,似乎努力的回想着什么。
半响,她恍然大悟的一拍手:
“哎哟,我想起来了,这孩子长得,可不是跟南哥儿小时候有些像?”
她一番话,打破了厅中的平静,更让其中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孟淮景一愣,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些,看向孟淮南的眼神虽然克制,却分明有狐疑。
孟淮南瞥了一眼从陈氏说话开始,身形便有些僵硬的卿清,心里亦升起了些疑虑,面上却是一点儿都不显。
他闲适的翘着二郎腿,面上含笑,顺着陈氏的话,将目光放在元哥儿身上,十分认真的瞧了瞧。
一会儿,竟是点点头:“嗯,还真有些像。”
孟淮景的嘴角又向下撇了些。
“不过这也正常,民间还有外甥肖舅的说法呢,更别说我同淮景还是堂兄弟。
母亲不是总说我跟淮景小时候就长得很像么?如此看来,元哥儿不是像我,是像淮景才是。”
最后还看了一眼陈氏,眼中有着淡淡的嗔怪,似乎在怪她乱说了话。
陆老太太也在这个时候冷笑一声,挤兑陈氏:
“想抱孙子,就叫南哥儿生去,没的在这里占什么便宜!”
孟淮南原本还有些紧张,但听了陆老太太这个话,是完全放下了心。
孟淮景脸上的笑容也重新生动起来,显然也同陆老太太想的一样。
的确,他同孟淮南从小便被说长得像,亲兄弟都没有这么像的。
且之前陆老太太也说了,元哥儿同他小时候,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如此说来,陈氏说元哥儿像孟淮南,也的确没说错。
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不过是想占他们便宜罢了。
果真低俗——孟淮景看了陈氏一眼,眼神里满是隐晦的嫌恶。
孟淮南见状,绷着的心弦稍微松了一些,又重新将目光放向那孩子身上,脸上带着亲近的笑意,像一个最合格的长辈,问他:
“几岁了?”
元哥儿心情不佳,但是在长辈面前不敢放肆,只是到底兴致不高,怏怏的回道:“五岁了。”
孟淮南眸光微闪,‘哦’了一声,淡淡的笑着,随口说了一句:
“看着身子骨有些弱似的,近来生病了?”
元哥儿抿着唇摇摇头。
卿清在这时接道:“大哥眼尖,不过元哥儿没生病。只是我身子不好,生他的时候早产了。
虽然他自己争气,这些年身子骨也算壮,但到底亏了些。”
早产?
孟淮南默默地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眸色又深了些。
却没有多说什么,想了想,将腰间的玉佩随手解了下来,递给元哥儿:
“大伯今日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这个你拿去顽罢!”
从他们一来,便没有露过笑模样的陆老太太,此时见状,却是忍不住笑了,嘴上说道:
“这怎么好拿你的东西?”
一边又害怕他反悔似的,忙嘱咐元哥儿:
“不过既然你大伯诚心给你,你就拿着——还不赶紧谢谢你大伯?要不然以为咱们看不上他的东西似的。”
那块玉佩看那成色,少说也要一二百两呢。
若是换做从前的陆老太太自然是看不上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今天就算把这宅子翻过来,也找不出比这成色好的玉佩了,她怎么舍得不要?
陈氏见庶子手松,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又不好说什么。
正暗地里心疼的撮牙花子,却见陆老太太占了便宜还要嘴硬,冷哼一声:
“要是看不上,直接还回去也没什么!”
她们二人打机锋,这边卿清全当没听见似的,一手推了推元哥儿,示意他上前。
一面笑道:“替元哥儿多谢大伯了。”
元哥儿方上手去接了,口中也道:“谢谢大伯。”
孟淮南看着面前怯怯的看着他的孩子,笑着摇摇头,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卿清看见这一幕,险些有些绷不住。
陈氏却在这个时候注意到她。
盯着她仔细看了看,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诧异的指着她问道:
“你……你不是刚才那个洗衣裳的丫头吗?”
卿清激荡的心情,顿时被这 ‘洗衣丫头’四个字击得粉碎。
脸上的红云又深了些,这回却是气的!
陆老太太知道点心铺子彻底弄不成后,一下就翻了脸,逼她将开铺子的银子都还给她。
她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