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被夺爵的事情传开,江家也跟着焦灼起来。
倒不是为了孟家的爵位担心,只是女儿还是孟家妇,孟家不好了,女儿在里头能好么?
虽然江揽月被封县主的消息也一并传来了,但江家人却没有放心,反而越发担忧。
做了这么多年的亲家,别的不说,但是孟家母子的秉性,他们却是清楚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陆家那老太太,定然会将此事迁怒与女儿……
江家父母知道此事后,一夜无眠,早早的起来准备去孟府,谁知在这时接到了女儿江揽月的来信。
只是这来信看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发叫人担心了。
“和离?!”
江母看到这两个字,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辈子也没有想过的两个字。
但是女儿既然能说出这两个字,这得在孟家,受了多大的委屈?
江父沉默不语,但紧皱的眉宇间,也是满满的心疼。
唯有江家的独子、江揽月的胞弟江浔也,沉默半响后,看向自家爹娘,目光坚定:
“咱们听姐姐的!她一向报喜不报忧,如今既然肯同我们说起此事,一定是想好了。
这个时候咱们什么都不用多问,只需要支持她便好了!”
江母眼睛红红的。
她一向温柔,循规蹈矩。
和离,在世俗的眼中,也就比被休弃好了那么一点。
但她什么也没说,而是在盘算着,若是从孟家回家后,如何安排女儿下半生的生活。
江父亦道:“既然如此,咱们便等你姐姐回来后,再说。”
决定暂时不去孟府了。
当然,不是说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女儿在孟府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这样,江家人带着揪心,煎熬了半日。直到傍晚,才总算等来了从宫中回来的江揽月。
江母心中焦急,但是看见女儿身边多出来一个嬷嬷,还有一个婢女。
那婢女一看便同普通的侍女不一样,那嬷嬷更是气度不凡,以前都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一时不敢乱说话。
强忍住心中的焦灼,故作淡定的与女儿寒暄着。
范嬷嬷作为宫里出来的人,怎能看不出来?便借口出去了,还顺便拉走了小蝶。
人家第一次上江府,总不能让她二人干巴巴的坐着。
“范嬷嬷跟小蝶第一次来,南星、杜若,你们带着在府上逛逛吧。”
两个侍女答应一声,连忙也退了出去。
大厅中,终于只剩下江家一家人。
江母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一红,落下泪来:
“才多久的时间呢,看着便清瘦了不少,定是在孟家吃了不少的苦!”
江揽月听见她娘说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实际上,她这些日子反倒圆润了些。
想是因为重来一世,许多事情都想开了,更没有再为了冠医侯府的将来而殚精竭虑,这些日子孟家的事情,她更是不沾手了。
心里一放松,反而吃的好,睡得好,便连南星,也说她气色好了许多。
但想来,母亲心疼闺女,总是觉得不够的。
她温声安慰道:“娘,我好着呢。”
“好着,还能闹和离?”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稍有些突兀的打断母女二人的叙话。
二人抬眼望去,便将江父冷面含怒,看着江揽月: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难道,爹在你的眼中,便是一个连女儿都护不住的废物?”
江浔也也道:“长姐,我知道你总是怕家里担心你,但是你总是什么都自己承担,我们心里,更担心。”
江揽月看着家人的担忧的目光,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着实不敢赌。
前世,她到了最后,着实有些坚持不住了,便将孟淮景的事情告诉家里。
家人自然气得不行,父亲是个火爆脾气,当即什么也不顾了,打上孟家去,要求和离,要带他回家。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那时的孟淮景伪装得很好,至少在外头看来——因此,父亲成了那个不讲道理的人,自然没能将她带走。
不久之后,父亲被揭发贪墨,连带着要女儿和离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被扣上了一个蔑视皇恩的名头。
两罪并罚,父亲不仅被罢免了官职,且后世子孙三代都不得以科举入仕。
对于历代从文的江家来说,无疑是被断了命脉。
父亲大受打击,一病不起,郁郁而亡。母亲也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多久便跟着去了。
而她的弟弟为了给父亲平反,不能从科举入仕,他便去从军!
一辈子拿惯了笔杆子的人,弃笔从戎,从一个最低等的小兵开始做起,吃尽了苦头,终于得到了上峰的赏识。
而这个时候,她在府中的日子也已经十分艰难。
孟淮景将卿清带回了候府。
后来她知道,孟淮景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卿清献出了两个十分不得了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