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说罢,俯身在地,长跪不起。
她声音悲凉,字字泣血。永乐长公主心肠软,听到这里,不由得想,若是有人想害母后……
只是想一想,便是一股浓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她顿时十分能理解江揽月的心情,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眼跪在她身边的男人,方转头对圣上道:
“皇兄,若果真如揽月所说,那这里头定有冤情啊!霍老是咱们大宣公认的神医,当初若是有他在,说不定皇嫂现在还好好儿的……”
话还没说完,想到那个温柔的女人,已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而圣上也在听见永乐长公主叫的那句‘皇嫂’之后,原本便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越发的阴郁起来。
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射向地上跪着的男人。
他沉声问道:“冠医侯,可有此事?”
孟淮景同江揽月的姿势一模一样,皆是以首叩地,俯跪的姿势。
不一样的是二者的心情。
后者满心愤懑,恨不能将伤害外祖父的凶手除之而后快。
而孟淮景,却是惊骇万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揽月居然将此事,当着圣上的面便揭穿了出来!
脸上的冷汗倒流进眼里,他却眨也不敢眨一下。
但他心知,眼下的事情跟刚才的不一样,圣上已经完全站在了江揽月那边,此时的自己若还是一味否认,说不定会激怒他。
然而若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那他——乃至整个冠医侯府,说不定都要没命!
他原本就是拿此事当做筹码,想暂且稳住江揽月,躲过这一关而已,根本没有打算真的告诉她。
现在也是一样,有些能承认,有些不能认!
他打定了主意,身子又低了些,几乎贴近地面,羞愧道:
“回圣上,微臣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微臣就是瞎说的!微臣担心,她见了圣上,会将从前、将从前替我行医的事情说出来。
微臣一时心急,想到她的心里,最在意的便是外祖父的死,于是便瞎编了一个谎话,想暂时稳住她!”
事情半真半假,反而像真的。
江揽月却冷笑道:“果真如此么?进仁寿宫之前,冠医侯又特意亲自跟我说了一次,看着可不像是假的。”
圣上也不信:“冠医侯,你最好是说实话!若是被朕发现你在骗朕,那可是欺君之罪!”
然而不论二人怎么说,孟淮景一口咬死了,那就是他担心事情败露,而编出来的假话!
这样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知道他秉性的人说不定就要信了。
而江揽月冷眼看着他表演,心中对于他说的话,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反而到了现在,她已经十分确定,外祖父的死,一定跟冠医侯府脱不了关系!
除此之外,里头一定牵扯了更大的事情。
只是苦于眼下没有证据……孟淮景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打定主意,知道自己咬死了不松口,便谁也拿他没办法。
但她却不后悔方才将此事在圣上面前抖露出来。
以孟淮景的心性,即便她果真如他所说,在圣上面前帮其遮掩了,等来的想必也就是这个敷衍的结果。
孟淮景这样没有人性的人,她要是信了,她才是傻子!到时候不过是得不偿失。
而那边的圣上,面对孟淮景赌咒发誓的否认,也是毫无办法。
古往今来,没有不见证据,只凭两句话便定罪的事情,于是只能先将此事放在一旁。
但并不代表就不能治他了!
圣上想到之前那两个月,孟淮景说是研究,实则是拖延,太后的病险些被他耽误了不说,自己还差点儿被他当成了傻子耍!
他看着跪倒在地的人,冷笑道:“其他的事情先不提,冠医侯,你好大的胆子!
堂堂侯府之后,却像个江湖骗子,险些将朕都骗了过去!如此欺君之罪,你可认?”
事情到此,再没有辩驳的余地,孟淮景心如死灰,绝望的闭上眼睛:“微臣,知罪。”
“既然知罪,还不算无可救药!你本身罪无可赦,然念在你祖上有功,便免你一族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看着他身旁的江揽月,有些苦恼。
这两个可是夫妻,孟淮景有罪,但江揽月却没有。
且虽然他还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孟淮景的医术是假的,那当年救他珩儿之人,岂不也是江揽月?
当年救了他儿子,如今还得靠人家救她老娘,要是一并罚了,这也太……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头疼。
江揽月余光瞥见圣上脸上苦恼的神色,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又看看身旁的孟淮景,突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颗心,突然‘怦怦’的猛的跳开来!
若是圣上苦恼的是她在侯府中,不好处置冠医侯府,那她可以走哇!
只是她原本是打算治好了太后,再‘挟恩图报’,求个恩典与孟淮景和离。
但是眼下,好像是个好机会……
没有纠结太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