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经过一阵剧烈的咳嗽,谢司珩有些喘息。但他听出蒋不悔话中的抱怨,不愿让他对江揽月心存怨怼,摇头道:
“你以为我只是想让她出头?”
“我知道!”蒋不悔嘟囔道:“您还想永乐长公主能恢复康健!”
永乐长公主,便是元安郡主的娘亲。
“你说的都对。”
谢司珩并不否认:“但还有一个,你却没说到。”
“还有一个?是什么?”
“我想让她去为皇祖母治病。”
此话一出,蒋不悔好像有些懵懂的明白他的用意了。
当今太后虽然不是皇帝亲母,但是不论是待皇帝,还是他们这些孙辈,都没有话说。
特别谢司珩,因为先皇后跟太后亲厚,说是从小在仁寿宫长大的也不为过,祖孙二人感情很是深厚。
从太后病起,他家王爷就十分忧心,因而有这样的想法,蒋不悔一点儿也不奇怪。
而永乐长公主又是太后唯一嫡亲的女儿,若是江揽月将长公主的病给治好了,说不得便会将她推荐给太后。
这倒是十分好理解。
他不解的是另外一件事。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直接去请圣上下旨,让冠医侯夫人去为太后治病?”
谢司珩奇怪的看他一眼:“冠医侯夫人身为内宅妇人,于我素来没有什么接触,我若直接去请旨,岂不是败坏人家的名声?”
蒋不悔一噎,但又不得不承认,王爷说的的确是事实。
自古名节对于妇人多重要,连侯府一个仆妇尚且还要顾及,更别说是侯府主母了。
他沉默半晌,最后道:
“王爷为她考虑周全。若她真的治好了长公主的病,长公主再将她举荐给太后,那么往后她在侯府也能一生无忧了。”
若是能治好太后,不论是在长公主那里,还是圣上那里,都会记她一个人情。
如此一来,即便冠医侯再混账,想必也不敢过分了。
也不枉王爷为她费心。
谢司珩淡淡一笑,心里对于属下说的话,却不甚认同。
他想起今日在镇国公府,见到的那人……
说起来,他与她不过匆匆一面,且时隔多年,记忆里关于她的模样早已模糊,但是今日一见,他却轻而易举的认出了她。
她穿着华贵精致,眼角眉梢皆是摄人的美丽,脸上带着温婉的笑,身体里却好似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动人心魄。
这样骄傲的女子,在得知孟淮景做的那些事后,还会甘心将自己的一生,蹉跎在冠医侯府吗?
若是别人,或许会想着靠着这份皇家的恩情,在冠医侯府过完这一生也未尝不可。
但是以她的骄傲,她会借着这个机会,冲破冠医侯府给她的桎梏,奋力高飞。
她,必定高飞。
***
金黄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院中的每处角落。
梧桐树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窗边,静谧又美丽。
江揽月坐在一手撑着下巴探出半个头,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是难得的放松。
然而南星一进来,只看见她穿着薄裳,吹着凉风,却是吓了一跳:
“我的姑奶奶诶!您打量着自己好了,居然这样放肆!”
江揽月尴尬一笑,却嘟囔道:“早就好了。”
南星却不依,上前一步将窗户关上,拉着她便去换衣裳,嘴里还不忘‘教训’她。
“是好了,但是您可忘记老太公说的,哪怕好了,但你底子不好,在二十岁之前,还要好生将养着。待度过二十这个坎儿,才能高枕无忧呢!”
的确有这个话。
她如今虽然说二十,却是虚岁,实际还未满。
南星服侍着她穿好衣裳,又推着去梳妆台前坐定,待梳妆完毕,她看着对面铜镜中印出的美人。
回想五年前,她第一次服侍姑娘坐在这里,那时两人都还稍显稚嫩。
而如今的姑娘,却是犹如一朵刚刚绽放的花,美得恰到好处。
南星忍不住叹道:“真快,五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江揽月也看着自己。
成亲时她年纪尚小,因而五年过去,时间并未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
但心里的痕迹呢……
因为方才那番美景还算不错,因而此刻不愿意让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变成自怨自艾,于是她索性忽略心里那点儿钝痛,笑着看着镜中的南星,故意调侃。
“是啊,五年了,你跟杜若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给你们看看婆家了。”
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南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羞臊的一跺脚。
“姑娘!”
听到她的娇嗔,江揽月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或者说,你们若是有看中的,也可提出来,我为你们做主。”
南星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出羞怯,她便越发得寸进尺,因而强行冷着脸,哼道:
“你还是想想过两个月你生辰,想要怎么过吧。”
说到这里,江揽月有些恍惚。
对啊,过两个多月,便是她的生辰了。
前世,孟元便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