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母后才去世不久,他于悲痛中晕倒,醒来便得知自己患上了怪病的消息。
一日从宫中回府,才至半路忽而病发,随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幸运的是,手下碰巧在街上找到一个能治此病的大夫,随后他被就近抬进了一个客栈的病房,留那大夫跟他的婢女,为他治病。
大家都以为他痛得昏迷过去了,却不知道他还留有一丝神智,因而才能发现,什么大夫跟婢女?
分明那所谓的婢女,才是真正为他治病的人!
他虽然不能睁开眼,耳朵却能听见声音。那女子声音还带着稚嫩,显然年纪不大,遇事却一点儿也不慌乱,指挥着男子救回他一条命。
直到后来他醒来,才知道,那日在街上遇到的是冠医侯府新袭爵的侯爷孟淮景。
而等他查出来那日为他治病的人,可能是前些日子才回到京城的江家嫡女时,父皇已经为了奖赏孟淮景而特意为他赐婚。
而原本医术平平的孟淮景在成婚之后,逐渐有了神医的名头。
大家都说这是大器晚成,开窍了。
却只有他更确信,那日为他治病的的确是江家的嫡女,而孟淮景如今能靠医术名扬京城,都是因为他背后的江揽月。
父皇当然不知道真正为自己他的人是谁,只是因为孟淮景能抑制他的怪病,而对他青睐有加。
而他虽然知道,但想起那日她并不愿意露面,便也将此事藏在心里。
左右她是候府的主母,冠医侯府好,她自然也好。
这些事情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心腹蒋不悔知道实情。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前日听到冠医侯府过继的那些传闻时,跟他提了一嘴。
他这些年虽然因病并不在外头走动,但是不代表他不通俗务。
特别是有关于她……许是因为惦念救命之恩的缘故,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关注她的生活,知道她嫁进侯府多年无所出。
但他并不担心,毕竟圣上赐婚,不仅是给孟淮景脸面,亦是给她保障。
大不了,便是孟淮景会纳妾,然后生的孩子抱养一个到她的膝下……当初父皇母后鹣鲽情深,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谁知道,孟淮景居然亲自在外头找了个孩子,要过继在她名下?
虽然外头传扬是因为孟淮景不举……他却直觉其中不对劲,才叫人去查一查此事。
谁知这么多年唯一一次,他插手江揽月的事情,查出来的消息便如此……荒谬!
谢司珩目光幽深,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恰在此时,听见蒋不悔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王爷对江夫人,实在有些过于关注了。”
他心中一动,垂下双眸,长睫掩盖住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他沉声道:
“她不止救过本王一次。既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岂有让她被人欺辱的道理?”
他一本正经的问心腹:“若是有一个人,这么多年无数次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难道看着她被人蒙蔽利用,却什么都不做吗?”
蒋不悔被质问得露出一脸羞愧——他真不是人呜呜呜。
还是王爷有情有义。
谢司珩看见他脸上的神色,满意了,交代道:“继续注意冠医侯府。”
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了,总不能再叫人伤着她。
因为刚才的事情,蒋不悔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赶紧应下,要不然他岂不是成了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在心中暗暗记下此事,他又想起一事:
“方才钱公公走前,还说让咱们去请孟侯爷来为您请脉,估摸一会儿就到了。您还要见他么?”
这回却是谢司珩纳闷了:“为何不见?”
“您刚刚才因为他的事情气着……”
我怕您见了,回头再气个好歹来。
当然这话,蒋不悔只敢在心里说说。
但谢司珩却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般,轻哼了一声:“我是看他不顺眼,但不必拿我自己的命赌气。”
虽然知道真正治病的人不是他,但是孟淮景回去,这些脉案定然是要叫她看的。
而他也能从下一次的请脉时的只言片语中,窥得一些她如今的生活。
她如今的医术比起当年,显而易见又增进了许多。
从前不觉得,在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他却忍不住去想,是否这些年,她困于后宅,所以只能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医术上呢?
“禀王爷,冠医侯到了。”
谢司珩收回思绪,眸光微沉,向蒋不悔点头示意。
蒋不悔会意,高声应道:“进来。”
等候在外头的孟淮景,听见这道回应,不由得黑了脸。
他往来王府多次,从前王府待他总是礼遇有加的。
这次却是怎么回事?
这般,像是在唤一个仆人!
这个蒋不悔,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心腹居然敢这样慢怠他。
他直觉将此事归到了‘狗仗人势’的下人身上,毕竟瑞王虽然作为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但瑞王本性宽厚仁善,待他也从不曾有那些臭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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