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此时,着实有些突兀,吸引得南星跟杜若的目光,一齐落在她的身上。
江揽月想到自己方才略带‘缺德’的想法,干咳两声:“看完了?再拿过来让我瞧瞧。”
南星依言将那封信递还给她。
江揽月便拿在手上,仔仔细细的瞧着。
孟淮景也还未蠢到底,哪怕他真的蠢到无可救药了,也尚有一个还算精明的陆老夫人为他兜底。
那卿清既然跟孟淮景在一起了,陆老夫人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不可能放任自由,一定会将那女人查个底儿掉。
而陆老夫人跟陈氏,曾经为了谁的儿子承袭爵位,斗得是不可开交。
虽然如今她作为胜利者,但是对于陈氏的恨意,那是一点儿也没有少。
她可以忍受元哥儿的生母出身青楼,但她绝对不可能忍受元哥儿的生父,极有可能是孟淮南的这种可能。
哪怕她不知道孟淮景子嗣艰难的事情,但是按照元哥儿早产的时间推算一下,这事儿实在是太难说清了。
由此可见,她根本没有查到这一段往事。
这消息被人为抹去了。
若是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那么连侯府都查不到的消息,这人却查得清清楚楚,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容小觑。
江揽月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这样的人物。
前世不认得,今生,她虽然有心,但还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呢。
到底是谁,在背后这样帮她?
她仔仔细细的将那封信又看了一遍,最后还真在末尾,让她找到一个线索。
方才看到孟淮南跟卿清这个消息的时候太过惊讶,因而倒忽略了后面的内容。这会儿仔细一看,却见那底下还有字。
‘下属齐豫奉上’。
是个署名。
底下还有几个小字。
江揽月紧着往下看,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时,眼睛微微睁大,甚至忍不住眨了眨,差点儿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而不管她眨几次眼睛,上头那行字仍旧没变,端正的四个字便摆在那里。
问瑞王安。
瑞王?
几乎不用多想,她的脑海中,便蹦出了这位王爷的事迹。倒不是特意去了解过,而是这位王爷,着实太有名了。
当今圣上与故去的先皇后感情甚笃,先皇后子嗣艰难,他便顶住前朝的压力,哪怕将别的皇子抱到皇后膝下,记作嫡子,也不肯另立皇后。
或许是这份情意感动上天,皇后十几年无子,却在三十岁这年,有了好消息。一年后她诞下龙子,龙颜大悦,下令举国同庆!
——当时的江揽月还未出生,但是当时的盛况,在她记事后,还不断有人津津有味的说起,因而她才如此印象深刻。
这个龙子,便是如今的瑞王。
他从出生起便受尽宠爱,也受尽争议。
因为哪怕他是唯一一个真正的嫡子,但是在他出生前,圣上为了稳固皇后的地位,将大皇子抱到皇后膝下养着。
这么多年,虽然还未上玉碟,但是大家已经默认了这位便是皇后的嫡子,是将来的储君人选。
然而如今真正的嫡子出生,这大皇子的位置便显得有些尴尬。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对这位瑞王的喜爱,是他其他的孩子都不能比的。
大家都在背地里偷偷猜测,这储君的人选,恐怕要变动了。
在这样的宠爱与争议中,瑞王渐渐长大,却并没有被这些宠爱跟争议给困住,他成长为了一个谦谦君子。
他友爱手足,并不迷恋权柄。
曾在他的生辰,圣上允诺许他一个愿望,他便求了圣上,立大皇子为太子。
虽然金口玉言,但是圣上还是犹豫了。听闻还是这位瑞王,日日去圣上面前劝说,还有皇后,也在一旁劝谏,于是大皇子才能顺利当上太子。
她从未见过这位瑞王,但是光听这些事迹,江揽月也打从心底佩服他。
扪心自问,若是她,能做到视富贵如粪土吗?
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富贵,那可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位置啊!
他便这样舍弃了。
然而,在他弃了那个位子之后,命运仿佛也开始弃他而去。
没过几年,皇后得了一场怪病,药石无医,骤然薨逝。
而这位瑞王,也是在那个时候,染上一场怪病,差点儿没命。
这世间最尊贵的少年郎,原本正是风华正茂,鲜衣怒马,却一下成为了随时可能没命的病秧子!
江揽月第一次遇见他,正是他病发的时候。
她与孟淮景从小有婚约,然而孟家从前对他们不管不问也就罢了,如今江家已经平反回京,仍旧不见他们来商议婚期。
父亲揣测他们想悔婚,若是人家不愿,他自己也不愿让女儿去淌这浑水。
恰巧此时孟淮景居然递信给她,说想出来一见,有事商谈。
她将此事报给父亲,父亲沉吟半晌,说见一见也无妨。若是都不想履行这个婚约,他们两个小辈透个意思,两家的长辈说起来,也不伤了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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