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棠默了默,倒是又笑起来说:“邵家虽有实权,但若不拿姐姐你当自己人,姐姐你再上赶着去,也只会徒增他们对姐姐的厌烦。我们宁安侯府,虽式微,父亲也无实权在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也是侯门府邸不是?”
“姐姐到底是侯门之女,身上流的是顾家的血。再怎么样,爹爹也不会对姐姐放任不管的。姐姐又是女郎,也妨碍不了我兄弟的路,只要姐姐聪明些,不自寻死路,我娘也不会故意跟你一个小辈过不去。”
“我不知道邵姨娘为何突然就恨你入骨了,什么也不再为你筹谋。大哥哥的确是你一母之兄,但似乎……也并没有提携你一把之意。大姐姐,你若聪明些,想为自己筹谋,也不是只有倚靠邵氏一条路可走。”
“你同我们母子姐弟并无利益之争,所以,我们对你的包容性还是很强的。”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姐姐若为自己前程而转投我们母子,任何人也都不好说什么。”顾明棠尽力策反。
顾明芍也是极致的利己之人,听得顾明棠这样说,她不由得一声哼笑后,问道:“投靠你们?你们如今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你们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还能顾得上我?”
“顾明棠,你别忘了,你我可是死敌。我害过你,你也害过我,我们这样的关系,难道还能握手言和?别逗了。”
顾明芍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能和顾明棠站一条船上。
姐妹二人当初是好过,但即便是在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里也都是对顾明棠的算计。
当时就不是真正的自己人,何况如今。
但顾明棠却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利益可谈,如何不能化敌为友呢?”
顾明棠话也不多说,言至此处便就打住了,然后只让顾明芍自己去想。
“我无所谓,你于我们母女姐弟来说,还真没什么用处。只是瞧你如今被邵姨娘母子排挤在外,着实可怜,又念着好歹是手足姊妹,便有心拉你一把。但若你不肯,我也无话可说。”
“当然,那是你的亲娘、亲哥哥,或许你会觉得,如今的困局只是一时的,日后,你总会从他们那儿得到好处。但大姐姐,我也想说,如今他们尚且不肯帮你一把,又谈何往后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首先要为自己活,其次是为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人活。”
说罢,顾明棠越身而过,只徒留顾明芍一人呆立原处,似乎早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了。
久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可这时候,顾明棠早走远了。
今日跟在顾明棠身边的是木莲,走得远了后,木莲悄悄问顾明棠:“小姐,难道真的要对大小姐施以援手吗?”
顾明棠说:“不是施以援手,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早历过一世,又渡了情劫的顾明棠,如今早不是那么单纯天真了。
可以有善心,但却不会对害过自己的人发这样的善心。
若邵氏母女感情极好,顾明棠自然不会这样做。但如今,这顾明芍不是被那母子二人排挤在外了么?
顾明芍生性利己且自私,只要能以利益诱之,她或可有些用处。
但这种人,用与不用都行,就算真用了,也得时时提防着,免得她什么时候就能倒咬一口。
顾明棠之前也没这样想过,只是方才顾明芍忽然找来,她突然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这个而已。
对此,顾明棠其实是可有无可有的。
木莲听后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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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余仍是会按时打探了宁安侯府有关顾明棠的情况给傅定,傅定每每听后也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说什么。
其实如今耿余再来汇报的,不过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可听可不听的。但少主没说不听,也没说叫他别再打探了这些去汇报给他,耿余只能一切照旧。
“今日顾家大小姐故意等在了顾二小姐的必经之路,原是知道了顾二小姐同云家公子的亲事不成了,意图冷嘲热讽一番的。却没想到,她自己没嘲讽到顾二小姐,反倒是叫顾二小姐几句话便设计进了圈套里。”
“今日顾大小姐主动去找顾二小姐了,问若她投奔宁安侯夫人的话,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今日云四公子仍不死心,又再找去了宁安侯府,顾二小姐仍拒绝相见。”
……
“近日,凤平长公主要再筹办一场马球赛,今日,请帖送到了宁安侯府顾二小姐手上。据属下所知,这应该是凤平长公主第二次给顾二小姐下帖子,之前一次是在公主府上举办赏花宴的时候。”
之前的每一次,傅定听过后都是默不作声着,并不与答复。这一次,傅定却难得的将脑袋抬起来,目光也暂从书中挪开,落在了面前耿余身上。
“马球赛?”傅定轻声反问。
“正是。”耿余少不得要提醒一句,“咱们府上也收到了请帖。”
傅定这才想得起来,好像昨儿的确是有凤平长公主府的人送东西来。
“去拿来看看。”傅定吩咐。
很快的,耿余便把凤平长公主府送的请帖呈到了傅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