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顾明棠暂且撂下了手里的物什。就连顾易,也停了手中练大字的动作。
姐弟二人目光齐刷刷的,先看了眼那赶来禀告的婆子后,又朝母亲看去。
岳氏只平静着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将那婆子打发走了。
原屋里侍奉着的丫鬟们,也识趣的退去了门外一半。留下来的,都是岳氏心腹中的心腹。
屋里人散去一大半后,顾明棠这才看向母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邵家如今这番动作,想来是有所图谋。若非如此,为何又突然开始讨好巴结父亲呢。”之前才回京那段时间,处处刁难父亲,以至于他有段时间根本不想去邵家。
如今,不但父亲又再频繁的出入邵家,且竟还在邵家喝了酒吃了饭。邵家人前后反应这么大,要说没有一点所图,她是不信的。
可岳氏才不管邵家是不是讨好顾呈砚,她只关心自己一双儿女的利益。
“只要他不是拿你们姐弟之物去做顺水人情,也无需管他和邵家是不是打得火热。”
顾明棠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但怕只怕……邵家此番无事献殷勤,肯定背地里撺掇了爹爹什么。
如今他们母子几个的处境虽比前世要好太多,但往后的路,却是未知的。
余生的路还那么长,他们一步都错走不得。
岳氏似是看出了女儿脸上的焦虑,她倒是劝起女儿来:“你也不必太过心了,就算邵家无利不起早,那也得看他们是谋什么事。眼下,他们唯一能挡到咱们路的,就是世子之位一事。除了这个,其它的不论什么,都不算事儿。”
顾明棠因有些先见之明,不免给母亲提了醒:“那万一……爹爹听信邵家人的谗言,要贬妻为妾呢?万一再被邵家撺掇着,娶邵姨娘为妻呢?”
“除非我死!否则,她邵氏永远都只能是个妾。”这句话岳氏说得丝毫不带迟疑和犹豫的。
除非她死,否则,邵清瑶那个贱人想爬到她头上,那绝不可能。
倒不是岳氏稀罕做这个宁安侯夫人,只是,只有她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她才能为自己的一双儿女最大可能的谋取利益。
望着母亲,顾明棠忽然很是心疼。
母亲一直都是个温柔女子,她并不强势,也并没有太大的才干。但为了她和弟弟,母亲却被迫坚强至此,她怎能不心疼母亲呢?
这样想着,对云家的亲事,顾明棠倒生了要早早定下的心思。
只有真正定了亲,云家如今才能算是他们母女姐弟的半个靠山。
其实有时候自己想想,顾明棠也挺无奈,但凡她是个男子,早自己出去打下一片天地去了。不管是从文还是从武,只要她用心去学,总能有点成就。
那样的话,她可以护得住弟弟,也就无需母亲这般费尽心思。
只可惜她非男儿身,没有广阔的天地可以闯荡,只能在这内宅深院里混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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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顾呈砚从衔香院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哪里都不舒服。
之前不是没有醉过酒,但最近几个月来,醉了后要么歇在自己书房,要么是宿在白鹭院的。有自己书房里的人伺候,以及有白鹭院的柳氏悉心照料,他从没这样的难受过。
哪怕之前喝再多的酒,一觉睡醒后,他除了身上有些宿醉的疲乏外,其它的就没什么感觉了。
所以这一次,难受得这样厉害,他自然也知道,定是昨夜邵氏并没好好照料自己。
顾呈砚醒来时,邵姨娘已经穿戴整齐。
或者说,邵姨娘昨儿根本就一夜未眠。身边的人喝醉了后鼾声如雷,她根本就睡不着觉。
从前不是不知道他太累时,或者醉得太厉害时会打鼾。但因为那时候彼此间还有爱在,便是有些小缺点,也能容忍。
如今到了这一步,感情早耗尽,彼此间不过是维系着表面的和平而已,也就不想再有所容忍。
能平心静气着好好跟他说话,已然算是自己低头了。还要她照顾醉酒的他?想也别想。
不过见他醒了,邵姨娘还是主动过去关心了一句。
“侯爷醒了?可要妾侍奉您穿衣裳?”又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也都准备好,若您打算起来了,妾让她们去端来。”
顾呈砚这会儿难受得根本不想说一句话,只见他卧坐在床头,以手撑着额头,眉心蹙着,一脸的悲苦。
知道他不舒服,邵姨娘也并不上心。没有多余的关心,只是安静着等他回答。
顾呈砚自己清醒了会儿后,才说:“洗漱用的水都端来吧。”然后他抬眸,朝邵姨娘这边看来,却是没要邵姨娘帮他更衣,而是随手点了屋里的一个丫鬟,“你来。”
若是从前,邵姨娘定要拈酸吃醋一番,会笑着问他是不是看上了她屋里的丫头。但现在,她不会。
顾呈砚没留衔香院吃饭,衣裳穿戴齐整后,他同邵姨娘道了别。
“早饭就不留你这儿用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今日虽不必早朝,但衙门里总得早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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