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侯还不知道?昨儿令千金在金龙寺遇刺了。”那官差说,“当日令千金受了惊吓,身上又有点伤,很多事情的细节我们也没多问。”
“想着这已经一夜过去了,她应该也休息好了,所以便再来问一问情况。”
“什么?棠儿遇刺了?”顾呈砚是完全被蒙在了鼓里,他什么也不知道,没人向他透露半个字,“是昨儿的事?在金龙寺?”
“宁安侯竟不知?”那官差也是没想到,“或许是还未来得及告知您。但这事,却是真有。”
顾呈砚脸色有些难看。
一是因为他身为一家之主,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还是衙门的人登了门,他才知道原来昨儿在金龙寺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如今叫外人看了笑话,多多少少有些没面子。
二来,棠儿竟然遇到了刺客?她一个姑娘家怎会无缘无故遇上这种事。那个人……他到底是冲着谁来的?莫非,是他们顾家得罪了什么人?
一时间,也不得其解。
但再不高兴,顾呈砚这会儿也不能影响衙门里办案。所以,他立刻引手道:“里边请。”
衙门的官差也很客气:“宁安侯,实在是不得已,今日得罪了。”
“哪里。”顾呈砚自懂人情世故,“你们办差是大事,哪里能是得罪。都是为天家办事的,本侯能理解。”
“多谢宁安侯体谅。还请侯爷放心,只是循例再来问问当时的情况,对贵千金,卑职等定不会恶言恐吓。”
彼此间正寒暄着,这才有府上奴才来禀:“二姑娘一早晕倒了,这会儿老夫人和夫人都在二姑娘院儿里。”
“棠儿晕倒了?”顾呈砚问。
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昨儿受到那般惊吓,又怎是睡了一夜就能好的。
那家仆说:“是一早上晕倒的,早上二姑娘还去荣安堂请安了,回来的路上就突然晕了过去。大夫看过,说是惊吓过度,身子撑不住了。”
“这会儿人怎样?”
“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人无大碍。”
顾呈砚不免扭头看了看那官差,心里想着,既然女儿受了惊吓,一大早又晕了过去,或可不问了。却没想到,那官差满面堆笑,却也并不通融半分。
“只是循例问一问,不会打扰令千金太久。”官差还是那句话。
顾呈砚无奈,只能请着他往内院去。
“犬女无能,只是受了些惊吓,竟就病倒在了床上。若非病卧床榻,总得叫到跟前来问话。如今她既病着,只能是去她跟前了,还劳烦多跑这一趟。”
往内院去的一路上,顾呈砚边走边同官差寒暄。
那官差笑道:“令千金还年幼,又是闺阁中人,遇事能有这样已算极难得。若是换作旁人,怕当时就得吓得魂不附体。令千金还好,当时虽然也受了点惊吓,但却不至于失了侯门千金的体面。”言语间,也有对顾呈砚的奉承。
顾呈砚听后心中极是快活,忍不住笑了两声。
“小女哪有这么好,实在是谬赞她了。”
海棠院里过来探望的人挺多,就连大房那边也惊动了。
大夫人唐氏在,唐夫人的儿媳程氏也在。婆媳二人因是寡居,所以平日里都深居简出,今日也是因听说了东院这边发生的事儿,这才从西院赶过来探望的。
顾呈砚带着衙门的人过来时,唐氏正坐岳氏身旁宽慰她。
瞧见家主来了,唐氏起身来迎。
如今家里易了主,她虽为长嫂,可见到小叔子这个侯爷,唐氏也不得不主动问一声好。
顾呈砚对长嫂也极敬重,他忙抬手虚扶了人一把,然后问:“怎么也惊扰了嫂嫂。”
唐氏:“哪算是什么惊扰,一早听到了消息,说是棠丫头晕倒了,我便来看看。过来后才知道原来昨儿……”也是这时候,唐氏才注意到跟前顾呈砚身后的那个身着官服的人。
“这位是——”唐氏好奇。深宅内院,哪有男人轻易踏足的道理?何况,这位好似还是官差。
不禁想到方才听婆母说的,昨儿发生在金龙寺的事儿。唐氏明白了,该是来问棠丫头一些情况的。
正好,顾呈砚也介绍了来者身份。唐氏听后点点头,却对顾呈砚道:“棠丫头还小,又一直养在闺阁之内,她不比男儿,常在外头闯荡,见过的世面多。她才那么大点的孩子,又遇到这么大的事,想来还是别太吓着她的好。”
那官差不免也说:“还请夫人宽心,不过是循例问上几句,必不会吓着二姑娘。”
“那便过来吧。”转过身去,她看向岳氏,又去拍了拍她手,宽慰她,“没事的,人家也是领命办事的,循例问个几句,也不能叫人家为难了。”
岳氏也很敬重唐氏这个长嫂,有她相劝,岳氏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于是,唐氏就先进了寝卧去,把衙门里来人这事先通禀了老夫人。
老夫人这会儿正陪坐在床头,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内,所以见唐氏来禀,她便朝唐氏点了点头。
“你们都先出去。”除了留了芙蕖下来,其余丫鬟一应打发走了。
打发了丫鬟嬷嬷们,老夫人则又看向唐氏:“去把官老爷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