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澜清瞥见安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你跟他聊聊,我就先走了。”
安暖不赞同地扯住了盛澜清的衣角,说道:“那清姐你也别过去,好不容易有点安稳日子过,别为不相干的人给毁了。”
盛澜清默了默。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只要故作不知就能继续过平静的生活。
黎若芙即便是自愿顶替顾怀若入狱,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而她只要离顾怀若远远的,那便一点隐患都不会再有。
“我的良心过意不去,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初她主动去攀附席玉,就已经是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做的最出格大胆,最接近道德边缘的事情了。
“还是该去看看的,不过确实要注意。”
盛澜清想了想,走远后,拨打了顾怀若的电话。
那边响铃数声后,才被接起,有些嘈杂的声音响起。
“澜清,你快到了吗?我想下楼去接你。”
顾怀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盛澜清顿了顿,心底无端泛起些寒意,迟疑片刻才说道:“我们上次被绑架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所以我不能单独来见你,被拍到总是不好的。”
她说的倒不完全是假话,网上有些言论就在恶意揣测她跟顾怀若孤男寡女,容易发生某些关系。
只是这些帖子,很快就被愤怒的席玉给处理掉了。
盛澜清还是事后,从顾青栀的嘴里才知道的。
顾怀若低低地笑出声,说道:“我爸妈来家里了,你大可以放心。”
“这么巧?”
盛澜清本能地反问道,随即察觉不妥之处,连忙补充了一句:“你也不早些告诉我,我应该提前准备些像样的礼物。”
顾怀若又笑了起来,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对着厨房喊道:“爸、妈,有人要上门给你们送礼!”
“送什么礼?”
顾老师听起来有些遥远的声音传来,不满地嘟囔道:“我糟老头子一个,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少拿我开玩笑!”
顾怀若又走远了些,憋住笑,推开客厅处的推拉门,走到阳台上,说道:“你也听到了,他们不稀罕别人送礼。”
“那我马上过来,”盛澜清也笑了起来,仿佛过去的那些不愉快都没有发生,“我好久没见过顾老师和顾师母了,还挺想念他们的。”
顾怀若新装修好的大平层位于B市近郊区。
这里的空气很好,背后就是矮矮的山坡,还有些盛开的桃花树,正当花期。
盛澜清打了出租车,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出租车离开后,顾怀若就从不远处的小区门口,隔了很远就朝她招手。
“澜清,上去坐。我刚洗了些草莓,就等你来吃。”
顾怀若清瘦了许多,五官却显得更加立体。
他穿了白色的衬衣,略显宽大,却衬得整个人越发仙风道骨。
盛澜清抿唇,勉强装出了一个笑,轻声说道:“我确实喜欢吃草莓,谢谢怀若哥。”
只是过去很让她惊喜的小礼物,现在只留下无尽的伤感,毕竟那个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顾怀若领她上楼,却在开门后,主动回过头对正在换鞋的盛澜清说道:“我爸妈刚才出去散步了,你不介意吧。”
盛澜清一怔,心跳陡然漏了半拍。
直到顾怀若弯下腰,含笑的眉眼跟她直直地相对。
她才一个激灵,猛然反应过来,说道:“怎么会?我等他们回来就行了。”
顾怀若这才直起腰,替她端来插上牙签的草莓,还有一杯刚榨好的果汁。
“澜清,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直到顾怀若坐在她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盛澜清才忽然发觉,她好像忽略了点异样。
那就是顾怀若的身体好像根本没有问题!
所以他才会声称要下楼来接她,才会这样轻松写意地等着她开口。
现在的天气,分明还有些倒春寒。
盛澜清的背部却冒出了冷汗,有种陷入狼窝的寒意。
她悄悄将手伸到包里,装作是拿湿巾,顺势打开了录音笔。
“你身体还好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盛澜清压抑住惊慌,勉强镇定地开口。
只是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
果不其然,顾怀若眼底的笑意更甚,慢条斯理地说道:“澜清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我没有生病吧。”
“我也是没办法啊,”他故作无奈地摊开手,说道,“咖啡厅的人那么多,我怎么都不能和你好好相处,还是现在这样更好。”
褪去那层温柔的表皮,顾怀若更像一条伺机而动的、嘶嘶吐着信子的阴冷毒蛇。
“怀若哥,我们过去的关系,似乎没有这样亲密。”
盛澜清硬着头皮说道。
“而且,我其实委婉地拒绝过你很多次了。”
她真的没有喜欢过顾怀若,但要说一丁点儿朋友的情分都没有,还是不太可能的,只是肯定不会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