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耳尖,刚好听见了姜云锦的话,便下意识以为这话是姜大嫂教的,顺便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姜大嫂。
姜大嫂本没有理解到姜云锦的话里意思,可听见徐氏那刺耳的声音后,便瞬间明白了。
当即她揽住姜云锦,抬头望向姜老太太,扬声说道:“娘,既然要分家,那就将东西一一清算出来,小云锦来的晚,且从今日算起吧。”
话语微顿,继而又道:“娘,儿媳还有一话要说,逃荒这些日子,各房都是出了力,索性就按照出力大小来分吧。”
姜大嫂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徐氏瞬间变了脸,她沉着脸看向姜大嫂,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逃荒路上,她出力最少,能躲懒她就躲着,就算躲不过去,也还有她家老三,可如今按出力分,那她不是吃亏死了?
那不行!
“我不同意!大嫂你这是何意?你明知你和二嫂膝下有子,就我肚皮一直没动静,如今按出力分,莫不是在我说生不出儿子?”
徐氏说到最后,脸色变的铁青,咬着牙看向姜大嫂,十分笃定对方就是有意借此机会奚落她。
她就知道!平日里姜大嫂一副老好人模样,背地里不知如何嚼舌根子!连带着二房的也不是一个好玩意!
此话一出,连带着姜二嫂也坐不住了。
她抬头望向徐氏冷哼一声:“哟,三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自己肚子生不出,还怪了旁人不成?哼!”
姜二嫂的话如同利箭般直射入徐氏心中,生不出孩子一直是徐氏心底的痛。
如今当众听见姜二嫂揭她伤疤,她再也忍不了了,当即尖叫一声,就要朝姜二嫂身上扑去。
人还未动,就被眼疾手快的姜老三先一步摁住,安抚的话还未开口,便听见一道苍老且包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老三你松手!我倒要看看,她敢碰谁一指头!若不想在姜家呆着,一封休书拿着走便是!”
姜老太太发了怒,脸色铁青,望向徐氏的眼神中带着骇人冷意。
如今还在逃荒路上,本就食不果腹,若是姜家不要她,那她只有等死的份了。
她可没忘记,路上曾见被抛弃的妇人,如何是被流民拖进小树林的,惨叫声连连不绝。
徐氏狠狠打了个寒颤,似是被吓到般缩了缩脖子,挣开了姜老三的束缚,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敢叫嚣着要打姜二嫂了,只不过对老太太的偏心撇了撇嘴。
还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三个儿媳妇,就没见过老不死的护她!
“娘,那就分家吧。”
姜家分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姜老太太询问了姜家众人,没人反对分家一事,此事也就定了下来。
分家兹事体大,可惜还在逃荒路上,便一切从了简,只将现有的物件列好单子,明日寻个见证人,也算是将家分了。
列单子的事情,姜老太太交给了姜家老五姜知远。
老五姜知远是个书生,中过童生,明年四月份便要参加院试,若是院试过了,那便是秀才了。
此事交给老五,徐氏也没了意见,只不过老五写的时候,徐氏一直在一旁盯着,生怕少了什么。
姜大嫂不爱掺合这些事,便带着姜云锦寻了一处暖和的地方休息去了。
翌日。
姜云锦人还未彻底清醒,就被人穿好衣服,抱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眸,发现自己被人抱着朝人堆里走去,仔细一瞧,发现人堆中站着一个十分显眼且神气的女子。
正是一脸兴高采烈的徐氏。
周围还站着不少姜家人,她仔细一看,除了姜大嫂和她以外,人都齐了。
这是要分家了?
一看到此情景,姜云锦瞬间清醒了过来。
人也不困了,只是懒洋洋的窝在娘亲怀中,汲取着娘亲身上青草香。
姜大嫂抱着姜云锦姗姗来迟。
姜老太太看到人来了,便冲着站在身旁的里正点了点头。
“里正大人,分家一事,还劳烦请你做一个见证人。”
里正闻言,摆了摆手,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眉峰微微皱起,浑浊的眼中浮上一层疑惑,再次询问道:“老姐姐,你当真要分家不成?如今可是在逃荒路上,这才出了村子不过半月有余,前路茫茫,当真这个时候分家不成?”
他叹息一声,委实不明白,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分家,无疑是自寻死路。
姜老太太心中有苦,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摆了摆手,道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眼下这般情况,里正便不再相劝,既然姜家有了选择,那他多说无益。
姜老五将昨晚列好的单子,交给了里正和姜老太太两人,由里正执笔,姜老太太口述,将所有东西一分为五。
其实东西并没有多少,此次逃荒,只带了些粮食,和一些锅碗瓢盆。姜家那些田地和宅子都是死物,没有办法带走,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能分的也就是一些粮食,和昨日打得猎物。
粮食共有七袋,按人头分成了六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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