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像那些老旧爱情电影,会绅士地邀请女伴去吃烛光晚餐,然后顺理成章地亲吻。或许他也在尴尬,尴尬在她面前失态。
“其实我是左撇子,左手也很灵活,”她主动说,“不过一开始学射击时,射击课老师教我用的是右手,后来习惯性用右手啦,等会儿追击那个仿生人,我可能还得用它。换左手吧,就是大拇指侧面有个茧子——”
“闭嘴,”洛林说,“我又不是畜生。”
艾薇脸上流露出那种“喔喔喔原来你不是”的表情,这种宽容令洛林心情更不佳。
“回旅馆,”洛林简短地说,这种计划外的失控让他有些失衡,“我会帮助你。”
“好呀,咦咦咦???”艾薇流露出那种茫然的表情,“帮助我?”
“你大学课程修习的是生物类,”洛林说,“应该知道,不同性别的构造不同。这里的确有些,”
他停顿片刻,选了一个合适的词语。
“不净。”
艾薇说:“你把这里描述的像是会闹鬼的角落。”
“暂时忍一忍,”洛林安抚地说,“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艾薇:“?”
忍什么?
她需要忍什么?
她不知道,但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再去追击敌人。洛林在这件事上的气定神闲缓解了艾薇的焦灼,她相信对方的掌控力。
只是她没想到,从踏入黑暗区的那一刻起,洛林就已经预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全部。
双手所带来的感觉并不能欺骗过心理,黑暗区的房子不需要通过验收合格的报告,这里的墙甚至只有正常墙壁厚度的一半,左边居住的客人在开银帕,右边的客人在通宵达旦地打着牌,楼上在打群架,黑暗区的生活总是你死我来,高跟鞋咚咚咚踩得地板吱呀呀响,艾薇看到洛林锁骨下的伤疤,有子弹的贯穿伤,手术刀切割皮肤后留下的刀疤,还有几处明显腐蚀后的痕迹,她抬手,精准无误地摸到他锁骨上那一块熟悉的印记。
她皱眉,紧张让她无法放松:“这是酸雨留下的痕迹?”
酸雨。
十五年前,艾薇跟随父母穿越荒废区时险些死掉的那场自然灾害,只在第一区附近的荒废区中下了一场。
她记得洛林是第一区的人,父母在讨论时提到过这点,这场酸雨意外降临时,他应该只有十四岁,完全不到参军或参加探险队的年纪。
普通的居民,还是个未成年人,怎么可能会去荒废区?还遭到酸雨的侵蚀?
“是失败的化学实验课,放松,”洛林沉沉,“你太紧张了。”
艾薇清晰看到他手背的同样腐蚀性疤痕,这个更像酸雨侵蚀后的痕迹让她的话语变了语调:“或许我需要一些麻醉剂。”
她仰面,看到洛林皱紧眉头,片刻后,他说:“我明白了。”
艾薇:“你明白了什么?”
她震惊地用胳膊撑起身体,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具体动机。洛林的下一步行动永远都在她想象之外,他平静地单膝跪在地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这里的卫生很糟糕,她坐着他黑色风衣也一并向他倾斜,俯身埋首。
艾薇不安:“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吗?”
洛林没有回答她,现在也没办法回答她。
艾薇仰脸,看到天花板上那盏陈旧不堪的灯。最后一个吗和挣扎都在瞬间消弭,她想到百合用一个词语形容具备良好厨艺的厨子,“沉水”,如浸泡在温暖的水中,她在这瞬间前想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有没有认真清理会是什么味道,天啊他真的是传统男性吗还是说正常的传统男性是这样子的,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最后集中于沉水的一刻,艾薇瞳孔扩大,看到洛林的脸。窗外溪流开闸,洪然倾流,她的大脑迟一步才察觉到自己呼吸的急促。
艾薇没有告诉洛林,其实她右脚脚后跟处有一小块小小的腐蚀性痕迹,而是不是酸雨,真实的、化学实验课上的失败事故,合作的队友不小打碎了试管,其中的液体溅到这里,留下一块红疤痕。
片刻后,脚上这块痕迹和他口中那道“失败化学实验课留下的痕迹”很接近,越是一晃一悠地靠在一起,艾薇越能看它们的不同。
只是现在的她分不清那些感受,哪一部分来自于她的主动,哪一部分是来源于洛林。
这不是教授,她们在学习一些正规课程上不会有的内容。
楼上面打群架的声音愈演愈烈,咚咚咚地跺着地板,外面淅淅沥沥地响,不知道是下雨,还是楼上某一层的居民在偷偷往外泼脏水,比二人年龄还大的木板有着被虫子啃噬的痕迹,在木头深处咯吱咯吱啃东西的虫子已经被晃晕了,和那些木屑一并被摇到地上。
隔壁打牌的人因为赌注不均而打起了架,其中一人被从窗子里丢下去,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路过的醉醺醺酒鬼看到了,哈哈大笑,解开裤,子蹲着尿,他一脸。
这是一个混乱的区域,是很多二十三区难民也无法想象的黑暗区。
没有法治,没有道德,只有无序的邪恶与混沌的善良。
艾薇再度扩大的瞳孔映照着洛林冷静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