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洒下,冲刷在京霆身上。
他微仰着头,闭上眼睛,任由温水冲刷着他混乱的思绪,水珠顺着那高挺的鼻梁滑落,沿着颈部而下……
在任何事情上,战京霆都很果断。
但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这件事情要不要跟半夏坦白?对于她的反应,向来自信的京霆,根本预料不到。
因此,他不敢深想,越想越不安。
如果不是自己父母的车子出了问题,不那么凑巧地出现,又怎么可能撞得那么准?
半夏母亲的死,是因为战家的恩怨。
死得真无辜,关于这一点,战京霆内心是承认的。
“老婆,这么残忍的事情,我该如何跟你开口呢?” 他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
与此同时,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半夏温柔的笑容和信任的眼神。
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说出口,半夏一定无法承受。
因为她母亲死后,让她的生活跌入了深渊,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
京霆内心结郁!!
痛苦之际,他一拳挥出,抵在浴室的墙面,又低垂着头,感受着水流打在背上的温热感。
他的心中,犹如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无比沉重,使他喘不上气!
“如果半夏知道了,她会离开我吧?” 京霆在心中问自己。
她找不了他父母的麻烦,还不能向他发脾气么?
失去林半夏,是战京霆根本无法承受的。
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现在又没了爷爷……他不仅渴望家庭的温暖,更爱林半夏!
关掉淋浴,京霆拿起浴巾擦拭着身体。
浴室里仍水汽氤氲,站在镜子前,将浴巾随手一扔,他望着镜中的自己,水珠在脖子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下决心,决定对半夏选择隐瞒。
往事就让它过去吧,谁也改变不了……生者坚强!
他发誓,一定要给她最幸福的未来!
给她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拿生命保护好她跟孩子们!
卧室里,半夏听到水声停了,她侧着身子,一直望着浴室方向,足足过了五分钟,那扇门才打开。
在浴室门打开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
所以这五分钟的时间,他在思考什么?
听着出来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再过一会儿,他朝她走来了。
“老婆,你睡了吗?” 京霆声音低磁,温柔的气息落在她耳畔。
闭着眼睛的半夏,闻到男人身上特有的香味儿,混合着荷尔蒙的气息靠近,她说,“我有点困了。”
他的吻,落在她脸颊。
宽大的手掌,握住她肩膀,随即,京霆也蹭入了被窝里。
都成为夫妻这么久了,半夏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他往她身上一靠,便想要,她轻叹一口气,将他推了推,“我今天有点累了。”
京霆听出疲倦,很心疼她,“好。” 他克制着,抚了抚她柔软的长发,“那你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了。”
所以,他在浴室里犹豫了这么久,还是不打算说吗?
半夏心里对他充满了失望。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问,她甚至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
京霆以为她是真的累着了,最近一直为了外婆的事情操心,连采药都是亲力亲为。
所以,他也蛮心疼她,就没打扰她了。
夫妻俩躺在床上,房间里寂静得针落可闻……都闭眼不说话,思绪或多或少飘远了。
同样的夜晚。
银城某独栋别墅里,穿着粉色睡裙的柏美美,匆匆下楼来到院子里。
院中停着一辆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交给她一个信封。
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朝客厅跑去,又匆匆上了楼!
回到粉嫩的法式风格卧室里,她赶紧拆开信封,里面是关于安瑜的一些信息。
是的,她找人调查了。
“母亲叫张玉梅,是名赌徒?欠下了很多外债?”
一张一张翻看着,然后嘴里念着重要的信息,“仁和镇,安盼之?很早辍学?游戏爱好者?”
再看安瑜的个人履历,那是真的很优秀,在这种家庭里,勤工俭学,几乎是自己养自己了。
“可是优秀有什么用呢?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终点。” 看完以后,她将厚厚的资料随手往小圆桌上一扔,然后嗤之以鼻——
“安瑜啊安瑜,这可是个现实的社会,像你这种家庭背景,哪怕是做梦,都不敢梦到高攀战家吧?”
所以此时的柏美美,并不因为云霆拒绝她而感到难过,反而觉得,安瑜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又有几对夫妻,不是从欢喜冤家开始的呢?
这两人没在一起,就说明都有顾虑嘛,拦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并不小,家庭背景的悬殊或许就是首要因素。
柏美美觉得,这道鸿沟可不好跨越。
而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这一晚,柏美美睡得无比安心,她甚至还美美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