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真的是太太太善良了。”
“我这么善良，以后可怎么办啊。”
凌晨两点半，乔翘站在临街的十字路口，忍不住大声感叹了两句。
可不是善良么？
这世间除了她，也没别人会为了一个厉鬼，大半夜狂奔四十公里，只为寻找合适厉鬼的纸人身体吧？
陶小红闻言，面无表情，满脸麻木道，“啊对对对，是是是，天底下绝对没有再比小道长您更加善良的人了。”
当然，如果小道长不是只嘴上说说，而是真的别接受她老爹送上的“大礼”，她就信了。
“好了好了小道长，我们现在能继续往前走了吗？”
再磨蹭一会儿，只怕天亮了她们都到不了目的地。
“走走走，当然要走了。”
乔翘轻咳一声，从自我感动中回神，挣扎着想给自己挽尊一下，“小红啊，这做鬼呢，还是要耐心一点的好。”
也不怪乔翘这么兴奋，谁让这一次她接受礼物的时候，不管是师父还是祖师爷都没拿天雷劈她呢！
那么大年份的人参，还有品相完整的何首乌，她能卖多少钱啊！
陶小红不懂，回答得十分冷漠，“哦。”
乔翘：“……”
这厉鬼真的，越来越不可爱了！
她又轻咳两声，终于正经起来。
凌晨的街道，阳气退散，阴气萦绕，除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寿衣店、殡葬店和纸扎店，其他的店铺基本都已经熄灯闭店了。
乔翘按照陶小红的指引，径直往最大的那家纸扎店走去。
那店里摆了好几排已经扎好的纸人。
那些纸人有的衣着精致，脸上也同样精致地涂脂抹粉，打眼一瞧，还真就跟真人没有什么两样。
有些则什么装扮都没有，通体素白，眉眼也不那么精致，扫一眼都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十分渗人。
除了纸人，一边还有不少纸扎的小动物，同样分为活灵活现版本，和粗糙地只能看出品种的类型。
看店的店员大概也没想到，在这种深夜居然还会有人造访，正打着哈欠看着少儿不宜的录影带。
因此，当乔翘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店员的心脏差点直接罢工。
“晚上好呀，请问你们这里能定制纸人吗？”
“啊！”
看录影带的店员惊叫一声，引得周围居民家的狗全都惊醒过来。
一时间，狂吠不止。
乔翘也被这个店员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她没好气地上前两步，“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她这一走近，人完全被店里的灯光照到。
然而，她是做道士打扮出来的，因为疾行四十公里，头发已经有些散乱。惊吓得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的店员，看清她的一瞬间，差点直接厥过去。
直到亲眼看到乔翘的影子，店员这才缓缓将心放回肚子里，但小心脏还是怦怦乱跳个不停。
“抱歉抱歉，刚刚我还以为您是……”
话说到一半，店员想到乔翘的问题，脸上的笑容再度僵硬起来，“啊，您刚刚是说，您需要定制吗？”
“对呀，”乔翘嫌弃地重复一遍，“我是要定制。”
这店员到底怎么回事，一惊一乍不说，还耳朵不太好使。
她有些不满地瞪了黑暗中的陶小红一眼。
陶小红却一点儿不虚。
这家扎纸匠的手艺最好了。
只有这里做出的纸人，才能她屈尊降贵去附身。
一人一鬼打着眉眼官司，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那店员，现在不仅指尖冰凉，就连血液都快要倒流起来。
在店员浅薄的认知里，需要定制纸人的人除了宠溺小辈，希望自家孩子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能过的好的，白发送黑发的家长，就只有……鬼。
他早听过传说，有些鬼为了将自己隐入人群，不被人们发现，也会定制和自己生前差不多模样的纸人……
更何况，哪有人三更半夜来要求定制纸人的啊？
“我，我们做不到。”店员回绝地小心翼翼。
“什么？怎么可能？！”
陶小红忍不住叫出来，“你说谎，你们这里之前一直都能接受定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非常清楚找你们定制的顾客遍布全国。”
“你别狗眼看人低，觉得我们小道长脸嫩，就以为我们没有钱！”
她一边说，一边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死死牵住乔翘的袖子，摇晃道，“小道长，快，你快拿钱砸他面前，让他好好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呀！”
“钱，钱方面都好说……”
乔翘挣扎着摸出一扎软妹币，不舍地拍到柜台上，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钱上挪开。
呜呜呜，她的钱，她才刚刚捂热哇。
店员本来神经紧张，但听完陶小红的话，竟然有几分无语。
注意到乔翘的小动作，他更是彻底放松下来，“客人，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如果你们再早来半个月，不，只要早来三天，我们店都还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