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
时望轩手中那根写了无数份优秀作业的钢笔,此刻在软软的橡皮身上不下十来个小窟窿。
现在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扎着,好像心不在焉一样。
“你能不能别催了,别念叨了,我耳朵都长茧子了......”魍魉捂着自己的鬼脑袋,烦不胜烦道。
旁人听不见,他住在小白球里,隔壁就是时望轩的识海心神,这小子孤僻外表下满腔密密麻麻的念叨都快把老鬼吵死了。
什么“怎么还不来”、“什么时候来”、“抽座位的时候能不能抽一起”、“不想要三个人的座位”......之类的一大串车轱辘话没给魍魉听出脑震荡。
以前也没见时望轩这么相思过,
现在他算是见识到了,
真可怕!
时望轩情痴,害苦了老鬼。
“你说,他什么时候来?”时望轩双眸视线随意落在某处,没有聚焦,出着神,心里对魍魉问道。
魍魉已经被烦的跟蜘蛛侠一样四仰八叉的爬在天花板上阴暗扭曲的爬行,边爬边道:“活爹啊,你真是我活爹啊,都说了还得等一会儿,那调整班级宿舍什么的一大堆破事都得弄,你急啥啊?”
“你半年都忍过来了再多忍一刻又怎么了?”魍魉崩溃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不懂啊你!”
若是以往,
魍魉说话这么呛,早被时望轩阴着脸一顿揉圆捏扁的收拾一场。
可现在,
单手杵头眼神飘忽的少年完全没怎么理他的心思,一颗心全飞到了不知哪儿去,根本没那个闲心收拾魍魉。
“四日了......”
时望轩摩挲着手中钢笔,垂下眼帘,喃喃道。
自从禁地事发、萧玉书被退学后,这几日学府里也并不安生。
地下试炼场以及周围一大片街道都被封住,里面被薛臻白派去了一堆府中老师长辈。
然并不是重新搭建,
通过薛臻白在手机上给时望轩的提醒忠告,虽然对方并没有明说发生了什么,但时望轩不难猜出里面藏着什么事情。
这些人神情凝重,半点不敢放松懈怠的模样反倒不像是在修缮场地,
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禁地崩塌后不见了。
正因如此,
直到今日学府里小一半的地方都还在被封着不准弟子靠近。
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学府里没玩够的弟子自然会有些小嘀咕,但这对日常生活三点一线的时望轩影响不大。
不过只能说是这方面影响不大,
别的影响还是比较巨大的。
宿舍一个人的安宁和藏书阁的冷清不一样,
以前时望轩去藏书阁的时候总习惯性的给那人带一杯可乐,这也就导致了这几日午时总是他一个人默默把买多了可乐喝完。
不是给自己买的东西喝起来一点都不痛快,哪怕是可乐。
虽然都是说好了的、计划好了的,
但没人能在无定的等待中不焦虑无措心安如常的。
“咦?你们都在啊。”这时,黄莺抱着自己的东西笑嘻嘻的出现在门口,身边跟着同样笑的灿烂无害的令柔。
沈绾竹抬眼一瞧,眉毛瞬间就扬起来了,再没什么闲心思跟陈雪斗嘴,从位子上窜起来就过去帮那个呆瓜拿东西。
“先把东西放在后面的空座位上吧,老师说一会儿等人齐了再重新抽座位号。”沈绾竹接过令柔手里的动作,对她们道。
沈绾竹这么积极,黄莺不由得调侃了一句:“沈小姐今日怎么看着这么高兴啊。”
“因为今天天气好。”沈绾竹扬着笑道。
“今~天~天~气~好~”陈雪看着沈绾竹的嘴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嗯?你们这就来了?”听见声音,寒允卿抬起了自己立着一根呆毛的头,半梦半醒间带着鼻音道:“不是下节课间吗?”
丹姝将东西放在后面空桌上,解释道:“新生那边缺人手,我们老师去帮忙登记了,怕没人管我们,索性直接让我们过来了。”
介于萧玉书先前跟薛臻白的大倒苦水,
这位府主老哥在班级安排上有了那么一丝丝人性化,
班级被拆开的弟子想去哪个班就去哪个班,
反正安排课表神马的,又不归府主管,归钱茗这个教导主任管。
“哦......”寒允卿好像挣扎着想清醒一会儿,但失败了,“咚”的一声闷响之后,这位大爷又趴下了。
丹姝见此,挑眉道:“他在班里一直都这么嗜睡吗?”
沈修竹苦笑道:“不过只是这几日,诸位也知道......天天骂人到半夜,到累方休。”
“啊这......”黄莺难以言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然后才艰难道:“沈少主辛苦了。”
沈修竹微微摇头,浅笑道:“不妨事,你们大师兄乃性情中人,比那些心机深重的人好相与太多了。”
他这话意在指谁,众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