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雪等人排到了门口,她主动向收礼的管事道:“建州行商乔四,献上两根深山老药,为大将军贺。祝他老人家松鹤同春,福寿绵延。”
管事的闻言瞟了眼半打开的锦盒,见红衬布边上露出参须,却是挤出一丝笑意,“乔公子年纪轻轻,这般会说话,难得难得!东跨院请。”
乔亦雪微笑点头,跟着带路的小厮便走。
范修抹了把头脸大汗,也赶紧跟了上去。那管事见他这般,还嘀咕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儿,那大胡子竟然汗如雨下,倒是怪哉。”
旁边记礼簿的先生闻言大笑,“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这些行商,哪有机会见咱们老爷这样的尊贵人儿?自然惶恐得汗如雨下。”
管事一撇嘴,“那他旁边的年轻人怎么没流汗?”
礼簿先生又笑,“他那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管事被他说得忍不住大乐,“老舅爷果然才思敏捷。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您估摸下今儿收的礼,能值多少银子?”
礼簿先生翻了翻账簿,“今儿是正日子,收的礼品太多,一时也难以统计。我估摸着不会少于五万两就是。”
管事闻言欣喜,随后又有些发愁,“倒是和我估计的差不多。加上前两日的,倒也不下十万两了。只是库房都没多少地方了,还得腾几间屋子。”
礼簿先生冲他一笑,却是建议道:“亏你这么精明个人儿,主院库房满了,那不是还有跨院嘛!”
管事一拍脑袋,“还得是你!老舅爷脑子就是好使!西跨院那些穷腿子太多,倒是东跨院人少些。李瞎子,你带几个人将这些东西往东跨院搬。”
那叫李瞎子的正在码放礼品,闻言赶紧应是。他双手接过管事递来的钥匙,随后叫上八个小厮便开始搬运。
几人先挑轻巧的礼物,每人抱着几个锦盒,由李瞎子带头鱼贯而行。
乔亦雪四人此时已经进了东跨院。
好家伙,这不过是个跨院竟然也有四进,而且宽敞的不像话,足以容纳百人。
听那些客人说,指挥使府上除了主院,东西跨院,还有个后院哩。单一个跨院就比别家主院还大!整个府邸得多大?
相比乔亦雪在江陵的大宅子,还不如人家一个跨院。
乔亦雪东张西望看得惊讶,范修见附近无人便低声说话,“乔兄,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把锦盒打开让那管事看,就不怕人家瞧出毛病来?”
乔亦雪随意瞥他一眼却是笑了,“范公子扮成张飞的样子,怎么胆子比后主还小?再说了,我送的确实是深山老药,哪有毛病?”
范修听得直咧嘴,“我的乔兄啊,那明明是野生萝卜,你却当成人参送礼,还没毛病?”
乔亦雪故作惊讶,“唉呀,看来是那药铺子掌柜骗人了。我还奇怪嘞,怎么两根老参只要二十文钱,就这锦盒还要三十文哩。”
范修头上冒汗,淡淡的蒸汽飘了起来,“乔——嗨,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两人正说着,却见十来个小厮搬运礼物,也来到东跨院。乔亦雪看着看着,却有些心痒难耐。
她之前在府门口排队时就瞧见了,这些客人送的东西可都价值不菲。除了她还有几人敢拿萝卜当人参送礼?
这要是把礼物一锅给端了,那可就发笔小财了。
本来她参加寿宴,只是想找到那钞关小吏。到时候跟踪到这人家里,再想办法威胁他交出范修的货物来。
要是有官府中人做靠山,那自然是以势压人。要是没有的话,除了认倒霉,就得诉诸武力解决。
乔亦雪见那几人放好了东西,并没有留人看守,甚至门都未锁便直接出去了。
本来她还怕是什么陷阱,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然而无意中看看屋内品茶清谈的客人,她就自嘲得笑起来。
因为时间还早,并没有到寿宴的时候,来得早的客人也都用过早饭,此时不过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只等中午开席。
对这些人来说,吃块点心那都有些掉身份,来这里更多的是交好指挥使,结识些有助力的人物罢了。
因为乔亦雪送的礼不算贵重,小厮将四人的座位,安排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管事虽然以为她送的是两根老人参,但他目测人参大小,价值最多也不过就是二十两银子而已,自然不会安排什么好位置。
“哟,齐掌柜你来的挺早嘛。”一个胖子刚进来,扫视了一圈却是发现了熟人,便走过来大声叫道。
乔亦雪正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看过去。那胖子的熟人离她只隔着两张桌,却是三个中年人坐了一桌。
齐掌柜见是他,便笑着招呼,“黎胖子,你是不是身上肉多走得慢啊!哈哈!”
黎胖子走过去先是一掌拍在齐掌柜肩上,后是得意洋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献了三百张貂皮给夏大人。宋管家带我去给大人磕了个头,这才晚了些。”
“哇,你这可是大手笔啊!三百张貂皮,这都能做五、六件貂皮袄了,这要卖出去岂不要四百两银子?”齐掌柜惊呼一声赞叹。
黎胖子嘿嘿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夏指挥使就是复州城的天,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