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愤懑之中,还有着一丝小得意。
这让丁氏倒有些不会接话了!要感谢她让每家少被骗了四十文钱吗?
丁氏和乔亦雪还未说话,又见洪氏抹上了泪:“早知道这姓赵的是这样天杀的,我还不如手指缝宽松些,多买点肉给我两个娃儿吃。买点新棉花买点料子,给我娃儿做件新棉袄穿!”
她说得也真是可怜兮兮。
“这姓赵的可是从那牙行赁得这间屋子?那我们去牙行,说不定能找着他们?”
乔亦雪忽然想起这茬儿来。
“没错,咱们赶紧去。那一家子若是要找牙行退押金,也会一早就过去的。咱们去堵住他们。”
洪氏连忙一手牵一个娃儿,快速锁了房门。
乔亦雪与丁氏自然也不拖延时间,胡乱洗把脸,分别将房门锁好,一齐往外走去。
几人急匆匆一路赶到了牙行,却见牙行正开了门。
张二一脸狐疑:“不知几位嫂子有何事?”
洪氏急忙把事情说了一遍,张二一拍大腿:“哎呀,竟然有这等事儿!但是昨儿个他们便来退了租,说是提前退了,今日便搬出去。我们另一个伙计还去验过了,便退了他们押金。”
洪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差没嚎啕大哭起来。
这样急匆匆赶来,希望却又破灭了,任是谁都会有点情绪。
乔亦雪都忍不住说了句:“小哥,不是我说你们,他们今日退房,你们正该今日去验房才是。”
张二叹了一口气:“谁知道看起来那般老实的人,竟还能耍这样的滑头?”
“不如这样的事儿报给官府,官府可是会查案?”
乔亦雪还想着“报警”。
这下不仅张二,就连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说起来也不过是几钱银子,官府哪里会费这个心?
乔亦雪默然,五钱银子,加上骗去的那些柴火费,也不过六钱多银子,相当于六百多块。
官府不管也能理解……
“你可知他们是哪儿人?”乔亦雪又问了一句。
洪氏挺感动的,她自己都从心里放弃了,没想到这乔娘子还是挺放在心上。
张二苦笑:“倒是不知是哪儿人。”
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了。茫茫人海不啻于大海捞针。
他们一行人又走了出来,乔亦雪忽然听到一声“乔娘子”。
她抬起头来,原来是宁明旭。
“宁大人。”
她这样一声称呼,让其他人都充满敬畏地看向宁明旭。
宁明旭有些尴尬,只得再次声明:“一个什长而已,以后不要称我什么大不大人的。”
“行,那待宁什长升官以后,我再称呼宁大人吧。”
宁明旭微笑道:“你们是在做什么?”
乔亦雪把事情一说,宁明旭也皱起了眉:“没几钱银子,官府不会管。”
见这官爷都如此说,其他人更是不抱希望了,看着眼前两人是有话要说的,都很有眼色地远远走开了。
宁明旭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本来应该就算看到她,也装作没看见才是。
就算打了招呼,寒暄一两句也便罢了。
但是,他似乎却想与她多说两句。
想了想,他叮嘱道:“不知如今你住在何处,那地方安全吗?你一个单身女子出门在外,要自己注意安全才是。”
乔亦雪有些诧异,也感觉暖暖的:“我已经将门加固了,等闲盗贼无法撬开我的门。多谢宁什长关怀,我定会注意的。”
“你自己独身一人讨生活也不容易,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乔亦雪连忙应是:“我先行谢过了。如今我在卖点吃食……”
她想让宁明旭拿些糖炒栗子去吃,忽然想到,当时她将那几筐板栗藏在系统里,这时候贸然拿出来,这宁什长会觉得奇怪吧。
宁明旭略挑了挑眉,明显觉得她有话未说出来。
乔亦雪想明白了借口,还是说道:“宁什长,如今我住在西大街那边的扬远巷子,在面馆那里摆摊,卖糖炒栗子。晚点我便会去卖。若是什长路过,便带些去吃着玩吧。”
“你竟然有栗子?”
宁明旭想起他们那时候将匪贼们的东西盗走,连潭里的鱼,树上的板栗,屋里的肉和粮食全部反盗而走,便不由浮上了笑意。
“前两日见有人卖,我便多买了些。做成糖炒栗子后,也能卖得上价格,从中小赚一些。”
宁明旭点头:“如此甚好,那晚点我便从那路过,顺便留些给我吧。”
两人就此别过。
乔亦雪回到家里,便开始要炒板栗。
炒好板栗后,洪氏还要来帮她。
乔亦雪不禁一叹,这姐们真是仗义!自己都遇上了那破事儿,又是被邻居坑的,居然还来帮助她这个新邻居!
她就不怕又被骗吗?
这样想着,她也不禁问了出来。
洪氏一愣:“一码归一码呀,我没想那么多。反正我再伤心,这事儿也已经发生了,我闲在这儿也是闲着。”
乔亦雪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几颗糖来,分给洪氏的两个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