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灵山上鹧鸪鸣啼,青山,流水,望舒,自成一画。
可是碧波苑却是风波难平,本应红鸾帐暖度春宵的寝室里烛影摇曳甚是萧瑟,奢华的床榻上一身单薄寝衣的阿赫满脸憔悴的依靠着软枕,三千青丝混乱披散着,额角的鬓发因着沾了汗水的缘故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微阖的眼眸挂着未擦拭干净的泪珠,像是被暴雨摧残过后的鲜花,充斥着零落破碎,让人没由得伤怀。
“当当当”
寝室的房门被轻轻叩响,紧接着就听到白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奴婢给您送水来了。”
许久,女人憋闷着回声道:“进来吧。”
白芷轻轻推开房门,手上端着水盆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夫人,让奴婢给您净身吧。”
“桃枝呢?”阿赫伸手将脸上残留的泪水用力揩去,微微撑起身子几息间又恢复往日那高傲的模样。
“桃枝姐姐…”
“她许是有事,脱不开身,让奴婢替她值夜。”
阿赫听着白芷的话冷笑出声,“有事?脱不开身?”
“真是翅膀硬了,还没成主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欺主了?”
“真是好样的。”
即便白芷未曾抬头也能听出阿赫说的咬牙切齿,看起来是恨极了,白芷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逞。
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烂好人,既然自己在那坏女人手里饱受磋磨,那自己也要让她尝试一下锥心彻骨的滋味。
“夫人,夜深了,奴婢为您收拾好了赶紧安寝吧。”
白芷轻声细语的说着,阿赫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些许,“你帮我净身吧。”
“是”
白芷将水盆放下,有条不紊的服侍着阿赫净身擦洗,“方才,大王走时可说了什么?”
白芷闻言在水盆洗着帕子的手一顿,但是只在转瞬间就将心绪压下了,淡声道:“大王走时奴婢在一旁跪着只见了影子,奴婢蠢笨,夫人别嫌弃白芷。”
阿赫听到此言苍白的脸色稍稍缓解,轻笑出声,“想不到桃枝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竟然还不如你这么个小丫头半分聪慧。”
“夫人过誉了,奴婢就是鄙贱之人,一身荣辱全赖夫人成全。”
白芷扬起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颇有些天真无害的孩子气,阿赫没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倒是个有主意的。”
“好好干,只要你不犯错,本夫人不会亏待你。”
“从明天起,你就服侍我梳妆吧。”
白芷喜笑颜开的说道:“夫人是真的吗?奴婢在此叩谢夫人!”
说着就要给白芷磕头,这呆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捡了金子,惹得阿赫失笑出声,“你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欸,快起来吧,不过你倒是比起某些人顺眼多了。”
白芷知道阿赫说的是谁,但是面上却装作一无所知,她清楚今日留下值夜有多危险,想到王上离开时那阴沉的脸色她就不由打寒颤,夫人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在大王那受了委屈不得发泄在下人身上,不得不说桃枝太了解夫人了,就知道今晚值夜的人讨不到好果子,所以先逃了。
白芷心里冷笑,相较于大王给的委屈,其实夫人更讨厌有人觊觎大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天底下又有谁能毫不在意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撬墙角的,自己只要表现出来面对大王的木讷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夫人的好感。
她没有桃枝的野心,更不想当什么主子,白芷只想好好的活着,只要能帮家人过上好日子就算吃再多的苦她也甘愿,要不是桃枝太过怨毒,自己只会老实本分的在碧波苑里做一个透明人。
既然桃枝如此容不下自己,那就不能怪自己在背后捅刀子了。
“夫人,您这身上伤的有些重,奴婢给您擦些药吧。”
阿赫闻言扯了扯嘴角,脸上笑得悲戚,“不妨事,去妆奁匣里将那小玉瓶拿来。”
白芷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阿赫不容拒绝的神色,她还是听话的去将玉瓶取来,亲眼看着阿赫从里面倒出一粒黑漆漆的药丸,连眉头都不眨的直接放到口中。
“夫人,奴婢给你倒点水来。”白芷也不问阿赫吃的什么药,毕竟好奇害死猫,有些东西知道越少越安全。
“不用,我没事,你下去吧。”
看着白芷走后,阿赫秀眉微蹙,强忍着舌尖的苦涩,任由着苦涩在口腔中蔓延,这自虐般的折磨,也不知道是在警醒自己,还是在惩罚自己。
想起方才所经历的一幕幕,眼泪又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无休止的羞辱,那一刻她就像是没有尊严的破布娃娃,任由他发泄心里的怒火。
可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之间本就是权力交织利益纠葛,要不是为了家族的使命,她又怎么会忍受这些痛苦。
巫玉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静谧的深夜烛光闪烁,女人隐忍的啜泣声隐隐约约的从室内传出。
…
“大王,丘木大人在里面等着您。”
巫玉携着一身寒露匆匆下船,就听守卫上前禀报,“让人守好门口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诺”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