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老奴就替大妃多谢堂少爷照顾了,”乳娘笑的得体,“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井堂大人也早些休息吧。”
井堂眸光微闪,心下了然,这乳娘是在提醒自己要摆正身份,倒真是一心护主,连大妃都搬出来了,既是提醒也是警告,打一巴掌再塞个甜枣,这老嬷嬷眼里不揉沙子,果然是大妃身边的心腹亲信。
井堂不欲再多做纠缠,敛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薄唇轻抿,嘴角挂着浅笑,疏离中带着几分凉薄,“方儿这就劳嬷嬷费心了,我方才看着她吃了些东西,一会儿嬷嬷再给她煮些安神茶早些歇息,省的明日没有精神。”
“我先走了。”
说罢不待乳娘说话就大步离开,乳娘默默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如有所思的出神,原本脸上的笑意也淡下去了,眉宇间尽是愁绪,阿兰看到井堂走了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狠狠的呼了口气,方才她都害怕乳娘跟井堂争执起来,还好还好,乳娘跟井堂大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俗活说的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井堂大人关心她们公主,人家当事人没说什么,她们这些下人贸然对着主子的事指手画脚,最后招嫉恨的还是她们,这不是受累不讨好么。
阿兰心里腹诽着,但是面上可不敢表现分毫,只能扬起笑脸讨好的朝乳娘笑道:“乳娘,我不是不想去敲门,是觉得咱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人家是堂兄妹,就算亲近一些,咱们也不好多插手。”
乳娘闻言收回原本要踏出的脚,目光复杂的打量阿兰,许久才开口,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阿兰,我们做奴婢的虽然不能干涉主子的私事,但是,既然大妃信任我们,将公主交由你我照顾,我们就要替主子思虑周全防患于未然。”
“阿兰,你胆子小我不怪你,但是有些事情并不只需要蛮干,你要学会动脑子,就像今天的事,明着推脱不了,你可以想点子将他支走,亦或是第一时间通知我,而不是在这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直愣愣的杵着。”
乳娘见她听进去了,接着又说道:“你想,今日这房门里是的井堂大人还好,要是换一个对公主居心叵测的人,你也能放心公主一人在里面应对?”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乳娘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阿兰虽然年纪小活泼一些,有些小节并不在意,可是要是说多了离了心就得不偿失了。
阿兰圆溜溜的眼睛里有些失落,但是转过头想想乳娘说的有道理,于是也点头应道:“乳娘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听您的话,不让公主有一点危险。”
“你能听进去就好,你岁数小,好多事情考虑不周,什么时候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就明白了。”
“走吧,进去看看公主,顺便煮点安神茶。”
“乳娘您真不怪我了?”看着阿兰无辜的大眼乳娘就算有多大的火也烧不下去了,无奈的点了下她的脑门,带了几分调笑,“我要是和你一个孩子计较,不成了倚老卖老?再说,我要是什么都计较这把老骨头还要不要。”
“嘿嘿,我就知道您不舍得数落我。”
“臭丫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去给公主弄安神茶。”
阿兰听乳娘这样说今天的事算是过去了,自然喜笑颜开的乖乖煮茶去了。
乳娘看着阿兰离开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的确是有意支开阿兰,毕竟有些话不能让她听到,乳娘若有所思的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这边井堂刚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感觉一道陌生的气息,冷眸扫过房间,声音凛冽,“何人?出来!”
谁料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双手环胸,怀里还抱着一把剑,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说起话来却能听得出此人与井堂私交甚好。
“公子,您这是去哪了?三更半夜不在自己的房里睡觉,去哪溜达了~”
井堂看清来人,默默放下腰间的手,收敛了眼中的杀气,几息间又恢复那若无其事的样子,黑衣男子见他还是这样处变不惊,心里不由哼笑一声。
“你怎么来了?”井堂在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盏茶,连眼皮都没抬,语气冷淡得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不过黑衣男子倒是像不介意一般,眉峰一挑,嘴角都挂着一抹玩味的笑,自顾自的就坐到他的对面,潇洒的将怀里的宝剑拍在桌上,推了推自己面前的杯盏,示意井堂给自己斟一杯。
这番动作倒像是不断在井堂的底线上试探,果不其然,井堂眼神冰冷的扫向对面的男人,不得不说,这小子生了副好相貌,不同于井堂的温润如玉含蓄内敛,这人的五官极其精致,容貌昳丽却不显女气,倒有几分不羁洒脱的风流之态,可是却又兼顾习武之人的英朗恣意。
“萧烁!”
萧烁见这大少爷冷了脸,连忙摊手告饶,“好好 ,服了你了,我的大少爷,君侯知道你们已经回来了,就安排人前来接应,我这不正好假公济私一下,随便看看你。”
井堂看这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薄唇紧绷,是耐心告罄的前兆,萧烁不由撇撇嘴,这人现在一点也不好玩了,还没怎么样就要急,简直是个炮仗!
不过这副样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