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王后越看心越烦,一把就将手里的竹简丢在桌上,尖锐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就算嬷嬷也不禁心头一颤,赶忙放下手里活安抚说道:“王后,您千万不可动怒,太医说了您这症结就是肝火太旺,气大伤身得不偿失啊。”
王后听着嬷嬷的话心中的憋闷稍作缓解,但是只要一看到桌上那厚重的聘礼单子就不由得恼火,“平日里宫中吃穿用度都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怎么着,一下子就财大气粗起来了?”
王后阴阳怪气的说着,嬷嬷也是不禁咋舌,平日里端庄温婉的王后气急了竟然也有这样一番姿态。
“你看看这上面的东西,赤血红珊瑚,蟠龙七宝玉如意,蓝田龙凤配,楠木妆镜台,还有藩国进贡的奇珍…”
“更别提那些丝绸衣料,嬷嬷你说他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本宫的儿子还配不上一个小小公主不成!”
“这简直就是自降身价,更失了王室的威严!”
嬷嬷见王后心中怒火不降反升,心中无奈,这是大王的意思,其实呈王后阅览不过就是走个流程,这些年别看王后掌管六宫权力很大,其实事实如何也不过是大王一句话罢了。
有些事早就有迹可循,可偏偏当局者迷,蓝嬷嬷是跟着王后的老人,一路从太傅府跟到王宫,可以说将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只是那层窗户纸一旦点破了,伤害最大的肯定是王后,与其那样她倒宁愿王后糊涂一辈子,至少不用面对那些残忍的现实。
“王后,您别这样想,大王也是看重咱们殿下,这大婚过后国本已定,殿下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这对您来讲百利而无一害,还是放宽心的好。”
王后秀眉紧锁,用手捏了捏酸涩的眼角,像是遇到了极大的困扰,显然并未因为嬷嬷的话而开怀,一直以来挺立的脊背一瞬间塌了下去,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
“嬷嬷你不懂,我不是在乎这些东西,我是心里烦闷,昭儿在我眼中只是孩子,我不想他成为任何事情的牺牲品,那个公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看似柔顺实则眼底都是算计,都说娶妻娶贤,那样的儿媳妇我本就不满意,备不住又要找个祸害回来,到头来受苦的不还是我儿子!”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嬷嬷您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蓝嬷嬷强扯出一抹笑容,默默点头,她自然知道王后心中所想,也清楚这些年王后不能为外人道的心酸,“王后,您说的奴婢都明白,但是君王之家本就亲情浅薄,您要学会适应啊!”
王后闻言冷笑出声,“适应,的确,我适应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低估了王室的冷漠无情,难不成为了江山就一定要将身边的至亲卖个彻底吗?”
“王后!慎言!”
嬷嬷赶紧拦住王后的话,这样大逆不道之言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到大王耳里,又不知要多生出多少事端,外人眼里的琴瑟和鸣,可事实如何却只有当事人清楚,都说如今的后宫中王后一家独大,可是这里面的心酸又有谁能理解呢。
王后闭了闭眼,将情绪稍作缓解,理了理有褶皱的衣襟,挺直了脊背,又恢复往日的端庄,就像方才的失态只是幻觉。
“嬷嬷,你不用担心,这里面的分寸本宫清楚,落子无悔,既然这是本宫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走完,本宫也不后悔,只是这世上没有白得好处,既然我命已定,本宫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成了别人上位的垫脚石!”
“任何人,都不行!”
明亮的烛光在王后的眼中跳跃,蓝嬷嬷隐隐觉得王后好像变了,变得不再得过且过,都说为母则刚想来确实如此。
…
月上中天,一道黑色的残影在夜色里穿梭,在禁军暗哨密布的王宫里如入无人之境,几息间便消失在祈年殿的小门处,犹如石牛入海了无痕迹。
…
时光易逝,转眼间阿好一行人已经快要离开大商境内了,再有两日路程他们就要‘自由’了,终于不用在禁军眼皮底下生活了,怎能不让人心情愉悦!
行走在宽广的官道上,就连身侧后退的野草野花阿好都能瞧出几分人间仙境的雏形,高大俊美的宝马载着小主人,威风凛凛的模样像极了打了胜仗的大将军,那副欠兮兮的样子就连兕寒都没眼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旋风怎么就成了小团子的狗腿。
难不成他们多年来出生入死的情谊竟不如几顿好饭么?
旋风:…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比不过~
“阿兄~ ”
小阿好拐着弯的声音像极了蜜糖,这两天兕寒就不知道听了多少,不过再好的美味,吃多了也齁得慌。
兕寒无奈的拍拍她的藕臂,“小丫头你又怎么了?”
“没事就不能喊你吗?”阿好眨着水灵灵的大眼,一脸狡黠的仰头看他,明知道她在调皮可偏偏就是对她说不出半点重话,这让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兕大将军心里懊恼,只能气哼哼的捏捏她棉花团似的脸颊。
“你说你,赶路这么累怎么还这么欢腾呢,成天就知道折腾你哥,放着马车不做,偏要骑马。”
“骑马就骑马吧,还非要和我共乘一骑,不是又腾人又是什么。”
阿好向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