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的头发愈发黑亮顺泽了,咱们早好好将养,一定能将病治好的,到时候爹爹就带你出去好好看看王都。”
“小玉,爹爹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小玉微微扭头拽住敬川宽大的衣袖,“爹爹有心事不妨和女儿直言,您不要将所有的烦恼都压在心里,小玉长大了,可以为爹爹分忧的。”
敬川垂眸看着小玉那双晶莹通透的眼睛,他望着那一汪清水中的自己,心下一软,顺势将女儿瘦弱的身躯小心的搂在怀中,怀中的女儿已经被病痛磋磨的只剩下一副瘦弱的骨架,原本圆润的小脸瘦的没有一点肉,靠在自己怀中竟然感受不到半分重量。
刹那间小玉就感觉到自己脖颈处落下一片炙热的湿润,她紧紧咬着唇逼迫自己不要回头,因为她知道父亲骄傲半生,不想让她窥见他心底那一触即碎的脆弱。
父女二人就这样静静的沉默着,静谧的房间,明亮的阳光,偶尔间几声清脆的鸟鸣,却莫名的和谐。
“爹爹方才眯眼了,”敬川强忍着泪意,胡乱的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强颜欢笑,“爹爹方才说到哪了?”
“哦对了,爹爹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小玉并不拆穿他,依旧笑着问道:“爹爹有什么好消息?”
“今日楼里来了几位客人,他们说有治寒热症的办法,也许我儿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爹爹这是真的?”小玉闻言兴奋的一把拽住了敬川的大手,看的出此刻的小玉是真的开心,试问这天下有谁绝境逢生还能泰然处之的,更何况小玉再懂事也依旧还只是个孩子,一时间就连苍白的脸色竟也因为欣喜多了几分红晕。
“真的,一会爹爹将他们叫进来,小玉要乖乖的配合,我们争取早日将这病给治好。”
小玉眨着氤氲着水汽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敬川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煞是可爱乖巧,“爹爹,您,您不会是答应了他们什么吧。”
敬川既惊讶于小玉的敏锐,又不愿给小玉平添烦恼,手中的篦梳又轻柔的为她按压着头上的穴位,若无其事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与他们切磋一下乐理,闲聊一番,怎么,小玉还担心爹爹在外面吃亏不成?”
小玉轻笑:“爹爹以前和我说过,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今女儿病着,您有时难免受制于人。我怕您为了我被迫去做自己不喜的事。”
小玉因为背对着敬川,并未看见到敬川隐忍悲伤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清冷略有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玉无需为这些烦心,爹爹心中有数,你只要把身子将养好就可以,等到咱们治好了病,爹爹就带着你到处去转转,散散心。”
小玉微微侧头看向敬川,粲然一笑,“爹爹放心,小玉会好好的,我还要陪伴爹爹长长久久呢。”说罢就安心的依靠在敬川的怀中。
“啾啾啾”
“哈哈,小黄你也听到了,我的病可以治好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带你出去玩了,小黄你开心吗?”
“啾啾啾”
“啾啾啾”
“哈哈哈~ 爹爹,你看啊,小黄听懂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日的阳光格外明艳,甚至有些耀眼,敬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是自从逃命以来再未有过的安心。
就像是濒临绝境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也许他不应当再浑浑噩噩下去了,就连义兄不曾读过书的人都明白是雄鹰就应当笑傲九天的道理。
难道自己真的愿意将这一身本事就此带到地下吗?到时候自己又该以何面目去面对师父呢?
独善其身亦或兼济天下,敬川心底冷笑,就算没有选择,那自己也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他不相信在这纷繁乱世他们父女能没有出路,即便没有出路,他也会用自己的双手搏出来一条活路,胜负未分一切还未曾可知。
…
“当当当”
“进!”
敬川缓缓推开门,面色沉稳恢复如初,再不见最初的失态,缓步走到兕寒跟前,只见兕寒轻声开口,“先生既然能够如约而至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敬川闻言看向兕寒,深邃的眼眸凝视片刻,遂而上前施了一个大礼,转而答道:“川本布衣,本欲苟生于乡野,浑浑噩噩了此一生,谁料世事无常。”敬川沉吟片刻,苦笑了一声,“还让爱女遭此大难,我五内俱焚,而今敬川不求其他,惟望女儿小玉健康顺遂,一生无忧,那便足矣。”
“公子,敬川身无长物,唯有一身学识可供公子驱使,公子如若能帮敬川救助爱女,敬川愿拼尽所有以报公子大恩!”
说罢便又一拱手再拜,兕寒立马上前扶住敬川,说道:“先生无需如此,快快请起。”
转而又说道:“先生,还不知在下姓甚名谁,是何身份,便如此交付信任,难道您就不怕所托非人吗?”
敬川轻笑,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兕寒,开口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者说,在下只有三尺危命,若非这世间还有牵挂,即便身死又有何足惜?”
敬川微微敛眸,转而又说道:“既然公子说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