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敛挑眉看向他,瞧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就跟办成了多大的事一样,心里也是好奇,虽然自己儿子能力出众,但是说句真心话,这帮朝臣那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奸诈者有之,故作愚钝者有之,逢场作戏者有之。
就更别提那丞相凌湛和大祭司黄贞了,那些人哪个都是贴上毛能戏弄猴儿的主,就凭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如何能够和这些纵横朝堂半生的老臣斗?
子敛半信半疑的接过殷昭手中的锦帛,打开前还瞥了殷昭一眼,殷昭见父亲满是不相信的神色,心里也是好笑,自己的能力真的有这么弱吗?!
就见子敛从打开锦帛的半信半疑再到震惊的难以置信,看到最后看向身旁的儿子,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想起说什么,“这,这是真的?!”
殷昭自己斟了杯茶,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您没看错,是真的。”
“他们就这么轻易给朝廷捐了四千石粮食?”
殷昭端起子敛的茶盏递到他手中,“没错,咱们有西征的粮草了,父亲开心吗?”
子敛朗声大笑,“哈哈哈!好儿子!这次做的不错!有了粮草,为父这下心里就有底了。”
“哎,不过爹还是好奇你是怎么把粮草要到手的?那些人可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老百姓那句话就叫做,‘舍命不舍财’,从这些人手里抢钱粮,无疑于虎口夺食。”
“跟爹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自从父亲登基继位,殷昭难得见他这般开怀,也不卖关子,“您听说儿子请他们吃饭的事吗?”
子敛笑着说道:“不就是一人一碗清汤面嘛。爹听庞隐说了,晚膳我一看也让人做了碗清汤面。”
“你可别告诉我,这些粮食就是用一碗清汤面给换来的?”子敛一脸怀疑的看着殷昭。
殷昭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这里面的确有那碗面的功劳,但却不是主要的。”
“哎哎,臭小子别卖关子,快说!” 商王这心里头跟长了草似的,他现在就想搞清楚这四千石粮食是怎么来的,这可是关乎大商日后能否实现粮草自由的大业,要是真能找出各方关窍,那大商就不再畏惧打仗了,边境的戎狄之患也就能得到根治了。
殷昭悠闲地喝了口水,沉吟片刻,“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以物易物罢了。”
“以物易物?你拿什么跟他们交换?”商王子敛不由疑惑,这群人到底如何,自己比谁都清楚,他实在是想不出昭儿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放弃既得利益,毕竟四千石粮食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命。”殷昭缓缓开口,语气轻松平缓,就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神色悠然没有半分波动。
子敛眉头挑了挑,“你不会威胁他们拿出来的吧。”
殷昭笑了笑:“父王您想哪去了,不过也差不多,与其说威胁倒不如说是他们自食恶果。”
对上商王疑惑的眼神,殷昭便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原来这餐盅看似普通实则内藏乾坤。那些令百官胆寒的把柄,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的罪证以最直观的方式映入眼底。
“其实儿臣前不久就已经将百官这些年所做的事都调查了个彻底,司正司的战云那日早朝原本还想弹劾丞相和祭司两党官员贪赃枉法的诸多罪证,就算不能伤了他们的筋骨但也终究能砍掉他们几只爪牙,但是没想到父王倒是先发制人了。”
“儿子转念一想,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让那些罪证换些对咱们更有用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子敛眸光微闪,讪笑道:“你怎么就肯定他们一定会受制于你?他们有几大世家撑腰就不怕人家有恃无恐,见了棺材也不落泪?”
殷昭抬眼看向商王一脸得意的笑道:“当然怕,所以才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昨日父王既然将戏台都搭好了,儿子若是不会利用岂不是白费了父王的一番苦心?”
商王但笑不语,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商王的心思犹如高岸深潭,一直以来从没有人能轻易猜透,但是却被自己的儿子窥破,多少是有些意外。
看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儿子已经蜕变了青涩,变成了一个沉稳老练的弄权者,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看来自己终究是老了。
“以命易命,用天下的命换自己的命?多少还是他们赚了。”商王子敛自顾自的喝了口水,似乎是感慨也像是叹息。
“父王,其实这次儿子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西境战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边境的百姓也不能再等了,戎狄的铁骑践踏着我们的土地,戕害着我们的子民,大商的江山是列祖列宗以命相搏打拼出来的,怎有拱手相让之理。”
“蛀虫要治,但事有轻重缓急,若是不能一网打尽,那便让这群蝼蚁物有所值。”
“不知儿臣此言可合圣意?”
商王闻言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强压着嘴角的笑意,“都已经先斩后奏了,孤的意见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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