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代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眼前之人毕竟是这一国君侯,也不得不恭顺低头,“君侯勿怪,臣是和阿郁开玩笑的,是…”
“开玩笑?熊大将军的玩笑本侯倒是闻所未闻,和本侯说说,你们在聊些什么竟要将月华殿的房盖给挑了。又说了什么将本侯的大妃给吓成这样!说啊!”
那边兕仲怒发冲冠,这边的熊代心里也是一阵寒战,就连后背也冷汗直冒,主要是直面兕仲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目眦欲裂的样子就像是又回到在战场上踏着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杀神,毫不怀疑若今天自己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恐怕很难从这月华殿离开了。
“君侯,让他将方才的话说明白,”大妃紧紧拽着兕仲的胳膊,仿佛他是茫茫大海上的唯一浮木,只有眼前之人才能将自己拉出深渊,焦急而又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却又带着隐隐的担忧。
其实大妃此时的心境兕仲很清楚,她在担忧什么焦虑什么,兕仲都明白,正是因为明白,他的心才如同被放到油锅里面煎熬一般,兕仲虽然面色不显,但是那只垂在身侧的手里尽是冷汗。
“熊代,你没听到大妃的话吗?你原原本本的说清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里依旧对兵权这件事耿耿于怀。”
兕仲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盯在熊代身上,语气平淡但是尽是冰霜,看得熊代头皮发麻,两条腿不由打颤,他听得出兕仲的威胁之意,还有那昭然若揭的杀心已经很明显了,要是现在再听不出来那就算白活了。
“可是万事皆有因果,当初你违反军令擅离职守,导致我军粮草大营被戎狄夜袭,先锋营一千将士枉死,就连本侯也只差一点就死在战场上了。”
“这罪放到任一个人身上都是百死莫赎的罪过,可是本侯念在你是熊老将军唯一的儿子,念在你是大妃的亲哥哥才网开一面没有杀你,本侯顾念旧情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以怨报德,狼心狗肺,竟然四处造谣想要挑拨本侯与大妃的夫妻之情,我看你是活够了!”
熊代再莽撞也明白现在自己所面对的局面,他看兕仲双目猩红杀气四溢,这时熊代明白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也是,自己一时昏头不管不顾的就把他的底牌给揭了,他要是不动杀心那他就不是兕仲了。
熊代看着兕仲心里无尽鄙视,伪君子!什么以怨报德,都是骗人的鬼话!还真认为自己是个善人了!要不是自己手里东西让他忌惮,他还会留自己一命吗?
熊代咬牙咽下心中的怨怼,‘嘭’的一声跪在兕仲面前,“君侯,冒犯大妃口不择言,臣万死!烦请君侯念在臣沉迷女色一时鬼迷心窍,因为宠姬跟大妃起了争执,臣有罪,望君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宽恕于臣。”紧接着就不停的磕着响头,在坚硬的地面上咣咣作响。
兕仲面无表情的看着熊代的动作,也不出言制止,就这样冷眼旁观着,因为他也在思考对熊代的处置。不多时地面上就溅出一小滩殷红的鲜血,再看熊代的情况更糟,血顺着额头如注而下,原本俊朗的脸不多时就看不清原本的长相了,皆被鲜血覆盖。
正当兕仲看着熊代出神的时候,忽然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摇晃着,兕仲看向身侧的大妃,就见阿郁焦急的看向他对他摇了摇头,兕仲明白阿郁向来心软一定见不得熊代受苦,更何况见他人头落地呢。
兕仲强压心中的怒火,他定了定心神紧蹙剑眉,不耐的开口道:“好了,停下吧,本侯念你初犯又有大妃求情就不追究你顶撞大妃之罪了。”
熊代闻言如蒙特赦,“臣多谢君侯,多谢大妃!”
“急什么还没说完呢,既然你说自己因为沉迷女色宠爱姬妾才对大妃出言不逊的,呵,依本侯看你那宠姬也绝非良善之辈,听说是个罪臣之女,如果本侯没记错的话她爹因为贪墨被判斩首,家中家眷皆被贬为奴。”
“这都成奴隶了还有这么大本事,竟然勾的熊将军为了给她洗脱奴籍,而跟自己亲妹妹闹翻了,看来她这本事不小啊,都当了奴隶还不安生,依本侯看来舅爷今日魔怔少不得她这枕头风,如此看来还真是个祸害,既是如此,那还留着干什么?”
“你说本侯说的对否?啊?熊代将军!”
兕仲的话犹如魔音萦绕在熊代的耳边,就像迎头泼来一盆冷水,瞬间清醒,准确的说熊代自打进了这月华殿就一直活在自己的自说自话里,他的确是魔怔了。
这么多年阿郁一直对自己有求必应,他已经都快忘记了那不是自己的妹妹,那是兕侯的大妃,她身边站着的是可以一言定人生死的君侯。是自己冒失了,可是现在除了弃车保帅已经别无他法了。
“君侯说的是,都怨那个贱女人,都是她挑动臣与阿郁,哦不,是大妃,是她挑动臣与大妃离心的,今日臣来的时候就喝了酒,说的都是胡话,才魔怔的对大妃出口不逊,其实方才一经君侯训斥,罪臣就已经醒酒了,已经醒酒了。”
“望君侯念在罪臣诚心悔改的份上就宽恕罪臣吧!”说罢熊代又接着跟不怕疼似的连连磕头。兕仲看着也是紧皱眉头,连忙叫他停下,倒不是他不忍心,主要是顾忌着身侧的大妃阿郁,毕竟那是她亲哥总得照顾些她的感受,不能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