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贺平远趁着关澈还未苏醒,给他做了全套检查。
刑侦队根据检查报告,反推了关澈这二十天经历过的所有事。
腿部的骨折伤已经有愈合迹象,初步判断是第一天就受到的伤,推测是那义子为了防止他逃跑而故意为之。
十指上的血已经发黑,身上到处密密麻麻的黑点,最严重的鞭伤,深可见骨。
贺平远拿着刚出来的X光片,一脸沉重,“关局,这孩子的腿怕是要留下后遗症了……”
“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关山行捏紧了拳。
“他的腿已经畸形愈合了,目前的手术方案是需要先用电锯将愈合的部位重新截断,再根据他腿部的具体情况重新复位并固定。”
“手术成功后,需要患者积极配合后期的复健,若是效果好,平时走路不会受影响,但高强度运动肯定是不行了,而且他那种情况,阴雨天怕是也要受不小的罪。”
关山行抬起手猛搓了几下脸,深呼吸几次后才吐出一句,“治,我陪他复健。”
贺平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骨折畸形矫正手术需要全麻,但以关澈现在的情况,全麻很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我这么说吧,全麻需要把他的各项指标都调整到正常范围,他的身体亏损的太严重,调整至少需要两个月。”
“可两个月后再进行畸形矫正手术的话,他腿部的后遗症会更严重,倘若不麻醉直接进行手术,那剧烈的疼痛,他大概率也是撑不下来的。”
关山行心脏猛然收紧,“局麻呢?局麻也不行吗?”
贺平远遗憾的摇了摇头。
嗒 嗒 嗒
院长办公室内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钟表里那秒针不断跳动的声音。
良久,一道带有颤抖的叹息打破了宁静,“等他醒了,让他自己选吧。”
下一秒,关山行的身躯晃动了几下,紧接着整个人便直直的倒了下去,贺平远立刻呼喊医护人员。
一直跟在关山行身边的特警着急道:“医生,关局他怎么样了?”
“五十多岁的人了,最好保持充足的睡眠,情绪也不要大起大落。”
自关澈失踪后,关山行没睡过一个整觉。
他深知自己结仇太多,早做有预防措施,那便是在家人的体内植入了微芯片,微芯片能实时探查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那个义子警惕太高,绑走关晴母子时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对部署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导致救下关晴花了整整三天。
关澈被掳走后,属于他的那个信号突然消失了,消失了整整十九天,久到他们都以为关澈已经遭遇不测了。
直到第二十天的晚上,那黯淡的信号突然又亮了,位置显示是在南城郊野处的一座废弃工厂内。
关山行当即从阳城马不停蹄赶到南城,可到了后,里面除了脏污的血迹和许多沾满了血迹的工具外,什么也没有。
刑侦队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微芯片,推断芯片应是在被鞭挞的过程中从体内脱落的,再通过挂锁掉落的位置判断,关澈很可能是自己逃跑了。
“找!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去找!”
南城白天下过雨,泥泞的路上难免会留下脚印,众人一路追踪,直到脚印彻底消失在公路上。
关山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深怕这消失的脚印,是因为关澈在逃跑的过程中又被那义子抓住。
沿着公路找了整整一晚,毫无所获,最终特警部队又回到了脚印消失的地方。
上天眷顾,其中一个特警想去山坡下方行个方便,恰巧在视线死角处的枯枝上发现了一块指甲大小的碎布……
若不是这块碎布,还不知多久才能找到关澈。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病房的窗沿上。
很白,天花板、墙、床、衣服,都是白色,刺鼻的消毒水,灯光,心电图的滴滴声,身上插着的数不清的管子、透明的玻璃窗,窗外的细雨……
这和记忆中的小木屋截然不同。
啪嗒 啪嗒
如果少年是一本日记,那今日天气那一栏,填着的一定也是雨。
“阿柠,对不起,我失约了。”
嘎吱,门被推开了。
“贺医生,患者醒了!”
贺平远连忙走来,确认关澈现在思绪清醒后,郑重道:“小澈,为了不耽误你的治疗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了。”
此时的关澈异于常人的冷静,“贺爷爷,您说吧。”
“你的腿已经开始畸形愈合,想治疗,就必须把畸变的地方锯断再重新接骨,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使用麻醉。”
“两种方案,第一,等把身体调养好后,再全麻进行矫正手术,只是到那时,爷爷也没办法保证你的腿是否还能与常人无异。”
“第二种,就是不进行任何麻醉直接接骨,但那样,你将会经历世界上最剧烈的疼痛。小澈,无论选哪一种,你都要在明日给爷爷一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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